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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上周参加了一位华人朋友父亲的葬礼,他父亲是典型的华侨一代,抗战时期漂洋过海来到菲律宾,通过自己的勤劳与忍耐在菲律宾创立了自己的事业,结婚生子,安下了家。举行葬礼的地方可谓豪华之至,朋友说,他父亲葬在这儿他也很安心了。据朋友说,他父亲原来是不希望葬在菲律宾的,他曾经希望在老年时落叶归根、魂归故里,但妻儿都在菲律宾,所以老人也就作罢。后来老人希望儿女将自己的骨灰带回家乡进行安葬,但是近几年,老人便绝口不提落叶归根的问题了。和笔者同行的多是新侨,大家在回来路上一直在讨论是落叶归根还是落地生根,虽然大家一直在抱怨无法融入菲律宾的生活,但大家还是一致认为:不回中国!
对于长期旅居海外的华侨华人而言,往往讲究在老年时落叶归根。然而,近些年,“落叶归根”的观念正在悄然发生变化。无论新侨还是老华侨,大家都不愿意再回到中国。自然,对于老一代华侨而言,他们已经很好地融入了本地生活,有些老华侨甚至他们的子女还凭借自己的努力开始参政议政,他们有了自己生活、交际的圈子,因此他们往往希望和全家一起共享天伦。虽然他们对中国仍有较深厚的感情,他们日常交流依然以闽南话为主,绝大部分人依然保持着中国人的传统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并且教育后代要学好中文、继续热爱中国,但这并不等于他们要落叶归根,而只是对祖籍国的眷恋。对于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我们很容易理解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再回到中国。
对于绝大多数新侨而言,可以说菲律宾并不是移民的首选,经济比较落后,治安环境也很糟糕,但依然还是吸引着众多新侨来到这儿,有些人拖家带口,来到后就再也不愿意回去。对于他们来说,短时间内,他们很难融入菲律宾的生活,他们更愿意大口喝酒、大声说话,他们更愿意使用普通话。相对于老一代华侨,菲律宾给予他们这些新侨的创业机会并不是很多,有些人只是勉强维持生计。然而奇怪的是面对这样尴尬的生活,他们依然不愿意回中国。
笔者与朋友探讨过这个问题后突然明白,对于走出国门来菲律宾创业的新侨而言,回国并不是买一张机票飞回去那样简单。虽然新侨在菲律宾得到了老一辈华侨的提携,但国外生活的艰辛只有自己内心最清楚。新侨大多是新一代的知识青年,但为了生存,很多人不得不放弃自己所学多年的专业,根据市场的需要重新规划设计自己的职业道路。很快,他们的专业知识老化了、专业技能生疏了,回国以后很难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中国目前经济高速发展,已经不能完全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了,但安全问题则更是国人担心的:被子里有黑心棉、牛奶里有三聚羟胺、餐馆里的菜有地沟油、青菜里有农药,馒头里有漂白剂、空气里有雾霾,感觉中国人能活下来真是万幸,所以权衡一下,菲律宾虽然也不干净,但至少天空还是蔚蓝的、蔬菜还是绿色的、人心还是淳朴的,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为了自己的健康,很多新侨咬牙还是要坚持在菲律宾;中国国内目前物价疯涨,但挣钱、就业却越来越难,这种情况下,老百生的安全感指数下降,相对于菲律宾比较宽松的经商条件,新侨在菲律宾还是很有安全感;众所周知,中国的孩子最苦,人从一出生就饱受各种各样的压力读什么样的学校,学什么样的兴趣班,考什么样的初中,是不是重点班,有没有考上大学,是不是名牌,就业的单位是什么性质,每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人生过程中的每一个点滴都在有意无意的竞赛中。这个全民参与的竞赛由不得你玩与不玩,所以,很多新侨留在菲律宾也是为了子女不再陷入这种恶性循环中;中国人讲究荣归故里,光宗耀祖,绝大多数新侨来菲时间较短,很难积累巨额财富,因此,很多人只能艰难在异地求生存而无法荣归故里。
一边是纷纷来菲律宾求发展的有志新侨,一边是在异国艰难生存的华侨。两边人马互相对视,擦肩而过,心里各自道一句“珍重”。诚然,有很多新侨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成功,但很大一部分依然艰难前行,他们不愿意回到中国,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许无奈,异国他乡求生存,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笔者敬佩这些勇士,希望他们行疆所至,无问西东,愿岁月在他们眼眸中沉淀下来的创业精神给予下一代,把真正的华侨精神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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