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横渡琼州海峡的佛山父子：被水母蛰三次，在海里哼歌排解寂寞

　　7小时29分21.5公里、8小时32分21.3公里，来自广东佛山的刘柏言和爸爸刘志敏在近日一场横渡琼州海峡活动中以第一名和第二名的成绩先后登陆，引发广泛关注。刘志敏告诉南都记者，横渡琼州海峡前，父子俩进行了长期训练，训练量从游4000米增加到20000米，这也是对父子俩的毅力与耐性的挑战。
　　刘志敏告诉南都记者，除了成功横渡琼州海峡，他还带儿子参加过五届在佛山的50公里徒步活动，从止步32公里到走完50公里全程，他用这样的方式陪伴孩子成长，希望让儿子知道“走好每一步就有机会达到终点”。
　　“身边的人不可能帮我一生，有的事情始终是要自己面对。”12岁的刘柏言成功横渡琼州海峡，他告诉南都记者，这次横渡让他学会了坚持。
　　横渡
　　划臂、打腿、前进，7月28日，刘志敏与刘柏言父子从海南省海口市白沙门海岸出发，分别游行8小时32分21.3公里，7小时29分21.5公里，在广东省徐闻县青安湾海岸成功登陆。

　　刘柏言。
　　琼州海峡素有“海上珠穆朗玛”之称，海况变幻莫测。
　　刘志敏告诉南都记者，横渡当天合适的下水时间大致在凌晨3时30分至4时30分之间。7月28日凌晨3时，父子两人就与队员们集合，判断过风向海流后，在4时10分下水。在这之前，每隔十分钟，他就为儿子涂一次防晒霜，并准备了润滑膏，以防长距离游行中皮肤晒伤或摩擦受伤。
　　凌晨刚入水，四周几乎一片黑暗，水流也难以捉摸。
　　刘志敏发现，下水前预测的偏东海流并未出现，于是游行线路只能随之改变。
　　天光微亮，海上风浪愈大，卷起一两米高的海浪，刘志敏的体力也消耗越来越大。他回忆，每个队员身旁都有保护指引队员们的导航船，风浪中，导航船与队员的配合也受到影响——有时泳者需要靠船却被浪打开，航线变得混乱，游行节奏也被打乱。
　　刘志敏心想，这次横渡可能要比预计时间更长了，为减少影响，他决定从自由泳改为蛙泳。
　　和爸爸刘志敏一起横渡琼州海峡的刘柏言今年12岁，他告诉南都记者，海上风浪太大，也让他的游行变得十分困难，有几次与导航船相碰，所幸并未受太大影响。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在海中被水母蛰了3次，大腿、胳膊、鼻子都没躲过，“就像被针扎一样，游到后面水流比较急，看不清水中的水母。”

　　刘志敏。
　　刘志敏介绍，琼州海峡南北最窄的地方是19.4公里，最宽有近40公里。因此，每个横渡挑战者的登陆位置都可能随海流变化、天气影响、游速快慢等因素而变，这次参与挑战的同期选手中，最长游了近29.3公里才登陆，他则是游程最短的21.3公里。
　　然而，在横渡的后半阶段，再次出现了预判外的情况。刘志敏向南都记者回忆，原先预设在当天11点后出现的西流变成了不断加强的东流，父子俩的登陆地点也从原本计划的广东湛江徐闻县排尾角改变至青安湾海岸。
　　耗时7小时29分，游行21.5公里，儿子刘柏言成了成为此次第一个成功横渡的人，刘志敏紧随其后第二个登陆。“排名先后其实没多大意义，能（横渡）过去就是成功。”刘志敏说。
　　训练
　　为了此次横渡，刘志敏父子从去年九月便开始了长距离游泳训练，何时进行合理的补给、如何减轻游泳时的身体负担、怎样坚持超过20公里的泳程，父子俩在日常训练中对这些问题各个击破。
　　相对儿子刘柏言的技术，刘志敏形容自己游泳是“业余水平”——刘柏言从六七岁开始参加游泳训练，并陆续参加各类青少年游泳比赛。
　　即便儿子经历过系统的训练，报名横渡琼州海峡之前刘志敏还是担心儿子的毅力耐性不够：“刚开始报名的时候，我也只是抱着尝试的心理，也不知道小孩子的能量能发挥到什么的地步，只是希望他通过训练不断战胜自己。”

　　

　　4000米、6000米、8000米、10000米、20000米，父子两人的训练量不断累加，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训练的泳程突破了20公里。
　　刘志敏回忆，每当训练量上升一个台阶，儿子难免感到有些困难，偶尔还有些小脾气，“他觉得这是一个挑战，不知道自己行不行，我说你先游，游到你累了就休息。”挑战过6000米，刘志敏再鼓励儿子尝试8000米，循序渐进。
　　父子间的鼓励也是相互的，看到儿子不断进步，刘志敏也坚持了下来。突破10000米时，刘志敏身体出现关节磨损引发疼痛。“肩关节发炎，痛了三四天的样子，两边肩动不了，休养之后就不痛了。”再次训练时，他改进了游泳动作以减少对关节的损耗。
　　令他欣喜的是，随着训练的深入，儿子的小脾气渐渐没了。刘志敏回忆，今年4月份左右，父子俩开始了10000米以上的训练，为了每周末的长距离训练，儿子会在周五提前完成作业，更加积极地准备横渡。6月20日左右，刘志敏与儿子前往河源的万绿湖，进行20公里的长距离横渡模拟训练。就在训练的前一天刘柏言生病了，出现呕吐腹泻的症状。刘柏言向南都记者回忆，到了训练那天，吃过药后有所好转，最终他还是选择下水。
　　那天，父子俩从凌晨5点游到下午3点，刘柏言也游了超过20公里。“我们那时候已经训练过这个量了，在我计划中，这次横渡我们两个要游10个小时，都有心理准备。只是那天相对来说，风向海流都比较顺利。”刘志敏说。
　　长期游泳，让父子俩对大海有了越来越深的感情。刘志敏说，每个横渡琼州海峡的人都有不同的感受，这也是琼州海峡的魅力。
　　刘柏言则告诉南都记者，对他而言，横渡琼州海峡让他学会坚持，独自一人的长距离游泳让他知道要耐得住寂寞，在海里的七个多小时，12岁的他有时会给自己哼歌，有时会想想游泳动作。
　　“身边的人不可能帮我一生，有的事情始终是要自己面对。”他说。
　　徒步
　　横渡琼州海峡之外，父子俩还共同参加了佛山50公里徒步活动。刘志敏告诉南都记者，至今，他与儿子已经连续参加了五届50公里徒步活动。第一次徒步时，虽未到终点，当时才读一年级的儿子也走了32公里。第二次徒步，因为超过了规定的时间，父子俩在倒数第二个签到点停下，但也走过近42公里。往后三次徒步活动，两人都成功走完全程。
　　“我和他的目标是要把佛山50公里徒步的5条线路全部走完，第3年我们走了南海线，第4年走了顺德线，第5年走了高明线，还有三水线和禅城线没走。”刘志敏说。
　　从被哄着徒步，到有了坚持不服输的心态，刘柏言的每次成长都被刘志敏看在眼里。刘柏言告诉南都记者，最近三次徒步活动中，他看到越来越多的同龄人甚至更小的孩子参与，“我就想到那些比我小的孩子都在坚持，我放弃有点丢脸。”
　　刘志敏说，不论参与徒步或游泳，他总告诉儿子要相信走好每一步，就有机会到达终点，实现目标。
　　“这些都是父母教给他在未来怎么面对困难、克服困难的方式方法。等他长大了，父母老了，我们也不可能跟着他一辈子。”他说。
　　采写：南都记者 敖银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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