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南中国海的“两手抓”战略

英国《金融时报》 白杰明

白俄罗斯、文莱、柬埔寨、老挝和俄罗斯几国的政府除了都对参与式民主没兴趣之外，还有什么共同之处呢？

中国政府宣布上述政府最近都站出来支持其在南中国海的立场，称它们支持自己的观点，包括海上纠纷应通过双边协商解决，以及菲律宾对中国的领土主张提出的仲裁案是不合法的。

此事绝非偶然。菲律宾提出的仲裁案预计将在数月内得出裁决。北京方面正努力说服其他国家相信，海牙仲裁法庭无权对中国的主张作出裁决。

近几周来，深谋远虑的中国外长王毅一直以充沛的精力拜访同行，访问了文莱、柬埔寨和老挝，意图分化东南亚对中国的态度。


俄罗斯外长谢尔盖•拉夫罗夫(Sergei Lavrov)上周成为支持中国立场的最新一位高级外交官，表示反对对南中国海问题的外部干预——意指美国。

中国的填海造岛、以及在争议性岛礁上建造军事设施的举动，已引起极大关注与批评，但外交同样是其主导这片海域的重要策略。该海域含有丰富的渔业资源、大量石油和天然气储量，以及关键的全球贸易路线。

围绕菲律宾仲裁案展开的这场公关战显示出，北京的政策制定者担心中国会因藐视海牙法庭而被看作野蛮的国际规则破坏者。

菲律宾称中国基于其“九段线”地图对几乎整个南中国海提出的“历史性权利”主张没有任何国际法依据。菲律宾政府也对该海域大片区域提出主张，文莱、马来西亚、台湾和越南也一样。

虽然法官不会考虑主权问题，但如果他们在这件事上的判决倾向菲律宾一方，将对中国的主张造成严重破坏。

美国和欧盟对于中国日益强硬的行为十分关注，它们对菲律宾政府予以支持，认为北京应该尊重裁决结果。

中国正在组织自己的支持者队伍，并努力让潜在的反对者中立化，对愿意合作者许以大型基础设施投资的承诺。

北京方面希望确保，唯一定期讨论安全问题的地区组织——东盟(ASEAN)——在面对南中国海问题时仍然维持分裂、软弱的状态。

该地区外交官担心，这一策略正在取得成功。

在对文莱、老挝、柬埔寨进行访问后，王毅宣称，中国已经与这些国家就反对“单边”行动（对菲律宾行为的委婉说法）达成了“共识”。

由于严重依赖中国投资，老挝与柬埔寨长期以来一直按照北京方面的吩咐，阻挠东盟在海洋领土争端上采取更强硬的路线。但石油资源丰富的文莱——如今正承受原油价格下跌带来的压力——此前从未如此公开地站在中国一边。

与此同时，东南亚最大国家印度尼西亚正努力置身这些争端之外。该国坚称，最近围绕非法捕鱼与中国海警发生的一起冲突与中国的地缘政治野心无关。

这种表态令北京方面感到悦耳。

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Institute of Southeast Asian Studies)访问研究员唐纳德•韦瑟比(Donald Weatherbee)表示：“印尼与中国南中国海政策其他四个目标国家同坐一条船，但他们没有船长或航行指南。”

东南亚邻国间的分歧使中国得以一路畅通地通过在南中国海建立军事设施——从飞机跑道到雷达站——来改变“海上现状”。

悉尼大学(University of Sydne)研究员阿什利•汤曾德(Ashley Townshend)将北京方面的行为，比作反叛组织的成员试图在最终被迫同意停火前尽可能多地积累讨价还价的筹码。

对北京方面风险偏好的下一场考验可能来自斯卡伯勒浅滩（Scarborough Shoal，中国称黄岩岛）。中国于2012年从菲律宾夺得了对该岛的控制权。据称，这里将是中国大批造岛驳船的下一个目的地。

如果中国真的试图在这处距马尼拉不远的岛礁填海造岛，美国将面临以更多的航行自由行动或其他展示军事力量的方式进行回应的压力。

但北京方面正希望能够继续如愿地一边逐步改变现状，一边让反对的国家中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