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革命之父亲 - 博尼法西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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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的11月30日是菲律宾的博尼法西奥日（Bonifacio Day），属全国性常规节假日，放假一天。

        安德烈·博尼法西奥（Andrés Bonifacio）出生于西班牙殖民晚期的1863年11月30日，出生地位于当时的马尼拉省马尼拉市汤都区，即现今马尼拉都会区马尼拉市汤都区（Tondo, Manila City, Metro Manila）。在其出生住宅处原址、即图图班中心商场主区（Prime Block, Tutuban Center）正门前，现立有一座安德烈·博尼法西奥纪念碑（Bonifacio Monument）。

        博尼法西奥有二分之一菲律宾血统、四分之一西班牙血统和四分之一中国血统。他出身贫寒，是五个兄弟姐妹这中的老大，少年时父母双亡，他不得不辍学工作来养育其他四位年幼的弟弟妹妹。

        ↑  菲律宾新版硬币五比索（圆形）及其改进版（九边形）的正面用博尼法西奥头像作图案

        因为阅读何塞·黎萨（Jose Rizal）的文学作品，深受黎萨作品中反抗精神的影响。在黎萨作为创始人于1892年7月3日成立“菲律宾联盟（La Liga Filipina）”时，博尼法西奥亦加入其中。

菲律宾联盟的诞生地
联盟徽标

        但联盟仅存世三天即遭西班牙殖民当局取缔，黎刹亦于7月6日将捕，并于翌日用船载其送往流放地，当时荒芜的棉兰老岛达皮丹镇（Dapitan, Mindanao）。

黎刹在达皮丹
登陆地纪念碑
黎刹在达皮丹
流放纪念地

        菲律宾联盟解体后分成两伙，其中激进派以博尼法西奥为代表，于黎刹被流放的当晚、7月7日晚就成立了反西班牙殖民统治的秘密社团，誓以暴力革命争取独立。

        社团他加绿语的正式称呼为 Kataastaasan, Kagalanggalangang Katipunan ng mga Anak ng Bayan、西语 Suprema y Venerable Asociación de los Hijos del Pueblo、英语 Supreme and Venerable Association of the Children of the Nation、中译“人民儿女高尚与尊贵协会”，简称“卡蒂普南”（Katipunan）或“K.K.K”社团。

←  卡蒂普南
诞生地纪念碑

早期的旗帜

        温和派以努梅里安诺·阿德里亚诺（Numeriano Adriano）为代表，于1894年成立了“协调团体（Cuerpo de Compromisarios）”，以和平方式抗争。

        卡蒂普南成立后到1896年年初，会员数目发展缓慢。随着卡蒂普南的机关报《Kalayaan》（自由Liberty/Freedom）于1896年3月开始传播（尽管报头印就的日期是1896年1月18日，此报只发行了这一期），会员人数大幅增加，由1月的300名左右增至8月的3～4万人，在地域上也从仅限于马尼拉及周边地区扩展至全国。

        随着队伍的扩大，武装暴动也被提到了议事日程。博尼法西奥于5月派皮奥·巴伦苏埃拉（Pio Valenzuela）远赴达皮丹与黎刹会面，意图在起事前得到黎刹对暴动的支持，然而黎刹不愿意发生流血事件，坚持采取非暴力的方式，对暴力革命并不支持。

在马尼拉都会区巴伦苏埃拉市的珀洛小公园内的黎刹与巴伦苏埃拉的会面雕像（The statues of Rizal and Valenzuela‘s meeting in Polo Mini Park in Valenzuela City）

        卡蒂普南的迅速发展引起了西班牙殖民当局的警觉，至1896年8月19日确认了卡蒂普南的存在，随即逮捕了数百名菲律宾嫌疑人，其中有卡蒂普南会员、也有无辜者。在此期间黎刹得到了西班牙当局的批准，到同是西班牙殖民地的古巴（Cuba）作义医，在黎刹乘船经过马尼拉港做检疫期间，博尼法西奥等人装扮成水手登船与黎刹会面，并以营救他为交换条件，再次希望得到的支持，结果还是被黎刹拒绝了。

        尽管没有得到黎刹的支持，博尼法西奥还是坚持其武装斗争的决心。

        1896年8月23日星期日，在现在的国家首都区奎松市巴海头罗社米利塔尔组（Sitio Militar, Brgy Bahay Toro, Quezon City），由博尼法西奥组织卡蒂普南成员秘密集会，标志反抗西班牙殖民统治的开始，此地当时的地标是一个酸豆树（Tamarind）上的鹰巢（Hawk’s Nest），菲律宾语是 Pugad Lawin，所以此事件被称为 Cry of Pugad Lawin 鹰巢暴动。这一天也就被确认为菲律宾革命（Philippine Revolution）的开始日。

鹰巢暴动纪念园

        第二天、也就是8月24日星期一，秘密集会移至现今的坦东索拉社（Brgy Tandang Sora）梅秋拉·阿基诺（Melchora Aquino）的家，再次聚会，并撕毁身份证（Cedula），以示与西班牙当局决裂。

坦东索拉国家纪念园

        鹰巢暴动的具体发生地点和时间还有争议，另一种说法是于8月26日发生在当时的卡卢坎市巴林塔瓦克村（Balintawak, Caloocan），具体地点在当今的奎松市北吕宋高速巴林塔瓦克交流道（NLEX-Balintawak Cloverleaf Interchange），依此、此事件也被称为“巴林塔瓦克起义/暴动”（Cry of Balintawak / Sigaw ng Balintawak），这里也建有纪念碑，称为“巴林塔瓦克博尼法西奥纪念碑”（Andres Bonifacio Monument - Balintawak）。

        但是第一种说法更为大多数人所接受。

        8月28日博尼法西奥发表宣言书，确定8月29日为总攻马尼拉的日期，并要求各地配合在当地起事。

        可是真正的战斗到8月30日才开始，当日博尼法西奥亲自率队进攻圣胡安市（San Juan del Monte），以夺取这里的弹药库和供水站，这被认为是菲律宾革命的第一场战斗，但以失败告终。

圣胡安
战场纪念园

        卡蒂普南对马尼拉省其它地区西班牙人的进攻也是全线告败，义军随后向周边省份撤退。

        这一结果正应了黎刹的预判，他提醒卡蒂普南不要草率起事、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政治家和历史学家通常都会秉承“政治正确”的理念，老李没有头衔所累，所以“事实正确”地说：黎刹早就看出这群乌合之众没可能成事，所以远走古巴而不愿趟这档浑水。

        黎刹何许人也？他精通包括汉语在内的十几种语言，获得了哲学、文学、医学博士学位，不但是一流的眼科医生，也是小说家、诗人、画家、雕刻家、演说家、科学家、教育家等。他在每一项从事的领域都有杰出的表现，被认为是菲律宾有历史记录以来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

黎刹在香港行医的名片
壹比索硬币黎刹头像

黎刹签名

        但是聪明的黎刹却没能预判到西班牙当局的愚蠢。在黎刹乘船往西班牙的路上（经西班牙转往古巴），正是卡蒂普南起事之时。起事将毫无关系的黎刹牵连进来，因为西班牙当局误认为黎刹与此有关，遂于10月6日黎刹抵巴塞罗那（Barcelona）时将其逮捕，并于当日遣返黎刹往马尼拉，黎刹被押回马尼拉后囚禁在圣地亚哥堡（Fort Santiago），同年12月30日凌晨，西班牙当局以“非法结社和文字煽动叛乱”的罪名在马尼拉将黎刹处决。注：行刑的是菲律宾人组成的火枪队！

        这样愚蠢的西班牙当局，在日后的美西战争中完败，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马尼拉失利后，博尼法西奥的部队撤往东部邻省莫龙省（Morong，即现在的黎刹省），之后又转战到北部邻省布拉干（Bulacan）。

        卡蒂普南在随后的马尼拉邻省对西战斗中，形成三个中心，东部博尼法西奥领导的莫龙省、南部埃米利奥·阿奎纳多（Emilio Aguinaldo）领导的甲米地省（Cavite）和北部马里亚诺·拉内拉（Mariano Llanera）的布拉干省。

        因为西班牙绝大多数部队返回马尼拉守城，所以在这些外围邻省，卡蒂普南取得了些微的暂时性战果。其中阿奎纳多领导的卡蒂普南在甲米地省战绩最高，这里就包括1896年11月9日至11日在现今卡维特镇（Kawit）打的一场胜仗 - 比纳卡延战斗（Battle of Binakayan），被认为是菲律宾革命党取得第一次胜利的战斗。

比纳卡延战斗纪念碑（Battle of Binakayan Monument）

        像所有的所谓革命党一样，“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必先内斗”！在取得“骄人”战绩的甲米地省，卡蒂普南内部形成对立的两派势力，由阿奎纳多领导的马格达洛派（Magdalo）和博尼法西奥妻叔马里亚诺·阿尔瓦雷斯（Mariano Álvarez）领导的马格迪旺派（Magdiwang），对立的原因地球人都理解，当然就是争夺权力。对这样的内部斗争，咱 … 人是不是更加喜闻乐见呢？

马格迪旺派旗帜

马格达洛派旗帜

        1896年年底，基于博尼法西奥在卡蒂普南中的威望，受邀前往甲米地调停两派的争斗。在阿奎纳多接待博尼法西奥时，博尼法西奥傲慢的态度令阿奎纳多气恼，阿奎纳多在回忆录中对博尼法西奥行为描述是“as if he were a king”（像个国王似的），这也为日后的悲剧埋下伏笔。

        12月31日，由博尼法西奥主持的调停会议在伊姆斯镇（Imus）举行，史称“伊姆斯会议”（Imus Assembly），原本是调停两派争斗的会议，演变成两派对卡蒂普南存废之争。马格达洛派认为，卡蒂普南作为秘密社团已不再拥有存在的必要，应该由革命政府来取代；而博尼法西奥和马格迪旺派认为，卡蒂普南有完整的纲领和法律，应该继续承担革命政府角色。这种实质性的权力争斗当然无法调和，会议也就不欢而散 … 所以直到今日也TM不知道会址在哪里，小编想拍个照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1897年3月22日，卡蒂普南成员在现甲米地省特里亚斯将军镇台赫罗村（Brgy Tejero, General Trias）举行会议，史称“台赫罗斯会议”（Tejeros Convention），选举菲律宾第一任总统和副总统，在阿奎纳多暗箱骚操作下，把自己选为总统，同伙的马里亚诺·特里亚斯（Mariano Trías）被选为副总统，完全把博尼法西奥排除在最高权力层之外！现在你知道菲律宾选举骚操作的祖师爷是谁了吧？！博尼法西奥当然义愤填膺，几乎当场拨枪相向，又是一场不欢而散的闹剧 …

台赫罗斯会议会址
描写会议的油画

描写会议的电影

      次日，即3月23日，在甲米地省坦萨镇（Tanza）的圣克鲁斯教堂及修道院（Santa Cruz Parish Church & Convent），于前一天产生的所谓革命政府成员宣誓就职，史称“坦萨宣誓”（菲语Ang Pamunumpa sa Tanza 英语 Oath Taking in Tanza）。阿奎纳多被官方确认为菲律宾第一任总统。

坦萨宣誓会址

坦萨宣誓复原雕像

        4月17日，在甲米地省奈克镇（Naic）的奈克庄园宅（Casa Hacienda de Naic），由阿奎纳多主持召开了国会会议，史称“奈克议会”（Naic Assembly）。

        两天后的4月19日，博尼法西奥及其追随者也在此开会，并签订了《奈克军事协议（Naic Military Agreement）》，拒不接受台赫罗斯会议选举结果，标志与阿奎纳多公开决裂。

        这里后来也成为阿奎纳多囚禁博尼法西奥及其弟弟的地方。现今奈克庄园宅是奈克小学（Naic Elementary School）的一部分。

奈克庄园宅

奈克庄园内的囚室

        博尼法西奥在甲米地省活动的1896 年12月至1897年4月期间，经常与追随的卡蒂普南成员聚会的地点，在现特里亚斯将军镇（General Trias）一个被称为博尼法西奥聚会室（Andres Bonifacio’s House）的地方。

        1897年4月底，阿奎纳多巩固了自封的总统地位，连原来追随博尼法西奥的马格迪旺派成员也效忠阿奎纳多了。这时阿奎纳多正式发出了对博尼法西奥的逮捕令。

        4月28日，在甲米地省因当镇林崩村（Brgy Limbon, Indang）博尼法西奥的营地，博尼法西奥被阿奎纳多派来诱捕的人击伤被俘，同时博尼法西奥的一个弟弟 Ciriaco 被打死，另一个弟弟 Procopio 亦被俘，妻子被强奸！！！大家都看看这些革命队伍中的人，是他们坏、还是敌人坏???

        现今，这里被建成一个博尼法西奥纪念园（Bonifacio Shrine）。

        随后博尼法西奥及弟弟 Procopio 被带到奈克庄园宅关押。

        5月6日，在甲米地省马拉贡东镇（Maragondon）一处名为 Teodorico Reyes Ancestral House 的住宅，按阿奎纳多的指示设立了一个军事法庭，对博尼法西奥及弟弟进行审判，罪名是叛国和密谋杀害总统阿奎纳多。当然法官全部是阿奎纳多的人，可笑的是连指派给博尼法西奥做辩护的律师竟然说博尼法西奥有罪！TMD，这样的律师真是在中国工作的好材料！还有，指控博尼法西奥谋杀的证人被称在战斗中死亡，但后来却以检察官的身份出现在阿奎纳多的政府中。结果可想而知了，最终博尼法西奥及弟弟被判处死刑。啥叫“胜者王侯、败者寇”，这回知道了吧？

        现在，这里以博尼法西奥审判室（Bonifacio Trial House）的名字作为历史景点供人参观。

        5月10日，在马拉贡东镇一个现名 Pinagsanhan 村的山坡处，博尼法西奥及弟弟被处死。具体是如何被处死的，有不同说法，一说是被枪杀的、一说是被乱刀砍死的 …

        现在，这里被辟为博尼法西奥纪念园及生态旅游公园（Bonifacio Shrine and Eco-Tourism Park）。

        博尼法西奥身亡之后，就再无人能挑战阿奎纳多的地位。之后的阿奎纳多，于1898年6月12日在位于卡维特镇的自家阳台上宣布菲律宾独立，并出任菲律宾第一共和国总统。这里被设立为阿奎纳多纪念园（Aguinaldo Shrine）。

        再之后，阿奎纳多被西班牙殖民当局打败，随即向西班牙投降；再再之后，反抗美国殖民，被美国打败，随即向美国投降；再再再之后，反抗日本侵略，被日本人打败，随即向日本人投降。也就是说，这个龟孙子向全部三个殖民帝国投降过，得以保住狗命，并苟活到94岁。这真正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百年”的活教材！

        1918年在美国政府资助下，在马拉贡东镇开展了对博尼法西奥遗骨的搜寻工作，同年3月17日一个小组声称找到了博尼法西奥的遗骨，随后将遗骨连同博尼法西奥的文件和个人物品一起，保存在菲律宾国家图书馆（National Library of the Philippines）。但其遗骨的真实性一直存在疑问，直至二战时日军占领马尼拉后，遗骨不知所踪，悬案至今 …

        无论是菲律宾政府还是民间，对博尼法西奥、阿奎纳多和黎刹三人在菲律宾革命时期的地位争论不休。在美国殖民时期，有意将属于温和改良派的黎刹树立为国家英雄，提高的地位确实不好降下来，而且黎刹虽然未直接参与武装斗争，但也确实是菲律宾菲律宾革命党的精神领袖。但在多数菲律宾人的心目中，博尼法西奥才是排名第一的英雄，被尊为“菲律宾革命之父亲”（The father of the Philippine Revolution）。

位于马尼拉市汤都区的博尼法西奥国家纪念碑

        至于阿奎纳多，菲律宾人温和的性格，给他留面子没被踢进历史的垃圾堆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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