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菲海问题可否与中国对话？

作者：艾斯特班•佩纳•施（Esteban G. Pena Sy）（译自马尼拉时报）

杜特地市长已经当选为我们未来6年的新总统了。全国对于他将为政治、经济和我们人民的社会生活，或者甚至是我们外交关系的方向带来改变寄予了厚望。候任总统已经表示，他将开始与左派组织和穆斯林分裂组织进行和谈。他也提到，他的政府将寻求与中国对话，让西菲律宾海（南中国海）争端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如果候任总统可以成功实现所有目标，他将是最有资格被提名为诺贝尔和平奖的人。

杜特地市长向媒体表示，为了实现本国持久的和平与稳定的愿景，他正在努力让菲共创始人何塞•施顺（Jose Ma. Sison）先生回归。候任总统还宣布，他正在邀请菲共参与他的政府，并搁置了某些内阁职位给左派领导人。如果他的计划进展顺利，杜特地先生将结束左派组织与政府之间长达数十年的武装斗争，并实现国家的统一和团结。

杜特地也表示，他希望与穆斯林分裂组织进行认真的和平谈判。既然他已经在过去的几年里，与不同的穆斯林组织领导人建立了坚固的友谊，候任总统可能是能够实现他前任政府未能做到的事。为了我们国家的和平、稳定与繁荣，全国将祈求新领导人在他的努力中获得成功。

无论候任总统将会为我们的外交政策带来什么改变，特别是我们在西菲律宾海领土争端上与中国面对面的态度，将是另外一个问题，这将不仅仅是我们人民深切关注的问题，同样也将吸引国际社会的关注。杜特地先生曾主张，菲律宾政府应该要寻求与中国对话，以便找到一个对我们两国之间的领土争端友好的解决方案。毫无意外地，他受到了某些业界的严厉批评。反对者认为不可能与北京有任何有意义的对话。一些批评者坚持认为，作为一个比较小比较弱的国家，菲律宾永远无法在平起平坐的情况下，与中国进行一对一谈话。

就个人而言，我认为，杜特地市长的那些批评者们的言论都是谬论。无论经济的大小、军事实力或者国际地位，作为一个有主权的国家，菲律宾可以在平等的层面上与中国政府谈判。我们可以有尊严地面对面与任何中国政府官员进行对话和谈判。事实上，笔者曾与当时的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傅莹女士进行过未经请求且未经授权的对话，谈论到我们两国之间的纠纷，而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的确从我们的“非正式协商”中取得了好的结果。

这个对话发生在2012年5月29日的北京。背景是，在那年的4月10日，菲律宾海军的Gregorio del Pilar号军舰试图在斯卡伯乐浅滩（黄岩岛）泻湖逮捕一些中国渔民。两艘中国海监船前来干预，并且发生了对峙。这个情况延长了一个多月，也没有观测到解决的方法。

果然，中国与菲律宾之间的双边关系就变坏了。愤怒的菲律宾人于5月11日在位于马尼拉的中国领事馆办公室门前举行了示威活动，以抗议“中国侵略”行为。在同一天，中国的一些激进分子也到菲律宾驻香港总领事馆前进行示威活动，抗议“菲律宾侵略”行为。中国到菲律宾的旅行团都被取消了。我们运往中国的香蕉也被拒绝了，据称未能通过中国卫生检疫的要求。

菲律宾和中国都一致感受到了紧张局势。因此，超过300名原本应该要到本地华校教书的中国汉语志愿教师都拒绝前来。缺乏这些老师将会造成两难的境地，因为学校在6月初就要开学了。本地华社都向李永年求助。李先生当时是阿基诺总统最新任命的中国特使。华社要求他前往北京以说服中国政府派遣那些教师。李先生要求让笔者与他一同前往，希望说我能够在他与中国官员的会谈中有所帮助。

我们前往北京，并在5月29日在中国外交部办公室与时任外交部副部长傅莹女士见面。李永年和傅女士都是老熟人了，因为该名外交部副部长曾担任过中国驻菲律宾大使。在那场会谈中，傅女士由三名助理陪同，其中包括当时中国外交部亚洲司副司长洪亮。

当我们坐下的时候，甚至在我们说出此行目的之前，傅女士就开始谈论关于菲律宾和中国之间的领土争端。她表示，可追溯至13世纪元代的历史记载，明确指出中国对于南中国海岛屿及浅滩的所有权。她也提到，西班牙和美国之间的十九世纪条约中，规定了菲律宾的领土边界，而“黄岩岛”是在边界外的。她向我们展示了地图以加强她的观点。

虽然我没有被授权来代表菲律宾说话，在听到了傅女士的话之后，我觉得我不应该保持沉默。我表示不同意她的观点，并称无论中国能产生多少历史记录来证明某些中国海员和冒险家已经在数百年前抵达了黄岩岛，一个简单的事实是，从地理上看，该岛离菲律宾海岸只有120海里的距离。我评论说，历史是人写的，但是地理位置是由上帝创造的。菲律宾人都是敬畏上帝的人，而他们认为，斯卡伯乐浅滩是上帝为他们创造的领土。

傅莹辩称说，菲律宾人不应该期望中国政府会放弃黄岩岛。她评论说，如果中国领导人放弃了这个岛屿，他们将被指责为是“数典忘宗”。我告诉傅女士说，在同样的方式，中国人不应该期望菲律宾领导人会放弃斯卡伯乐浅滩的主权，否则，这些菲律宾官员将会被指责为“对菲律宾人民不负责任，甚至背叛了上帝”。

承认说黄岩岛和其他南中国海争议地区的领土主权是菲律宾人和中国人都不会妥协的问题，傅莹则表示，中国政府的政策建议说，双方应抛开领土争端，并且以共同开发争议岛屿和共享资源来解决这个问题。她提议说，菲律宾和中国双方都应遵守这一原则，并一起制定一个互惠互利的安排。李先生答应将转达这一建议给阿基诺总统。

傅莹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草图，展现出“半月形”的斯卡伯乐浅滩围着一个就像是天然的避风港的泻湖。她告诉我们说，当菲律宾军舰试图逮捕他们的时候，泻湖那边有超过50艘中国渔船在捕鱼。其中一些渔船逃离了，而大约有20都渔船留在了泻湖。

傅莹说，菲律宾海军的船还在泻湖里，而两艘中国海监船只停靠在泻湖外出口的附近，密切关注着菲律宾海军船只的行动。她告诉我们说，当时，中国渔民们煽动让中国海事船只进入泻湖来保护他们免受于菲律宾海军的逮捕，但是中国政府并没有听从中国渔民的要求，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中国公务艇进入了泻湖内，两国之间的冲突将会立刻升级。傅莹女士询问了李永年先生说，他是否能够要求阿基诺总统命令让菲律宾海军船只撤离斯卡伯乐泻湖，而在另一方面，中国政府也承诺不会派遣任何公务船进入泻湖。同样，李先生告诉这位中国外交部副部长说，他将把信息转达给阿基诺总统。

笔者艾斯特班•佩纳•施（Esteban G. Pena Sy，译音）是一名亚洲研究学的学生。他曾是菲国立大学亚洲中心学生会主席，也曾是菲大的一名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