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濒临破产到市值反超英特尔，AMD做对了什么？

11月23日消息，2022年，芯片巨头AMD创造了历史，其市值首次超过英特尔。长期以来，英特尔始终在计算机处理器市场占据领先地位，而AMD之所以能够快速崛起，是因为该公司积极向全新领域扩张。
今年2月，AMD斥资490亿美元收购了自适应芯片公司Xilinx，这是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半导体收购案之一。现在，AMD芯片被应用到特斯拉汽车、美国宇航局（NASA）的火星毅力号探测器、5G基站以及世界上最快的超级计算机上。
咨询机构D2D Consulting的半导体顾问杰伊·戈德伯格（Jay Goldberg）表示：“AMD在所有重要指标上都击败了英特尔，除非英特尔能够重塑其制造业务，比如找到新的制造方法，否则他们将继续衰落下去。”
但十年前，分析师们对AMD的前景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戈德伯格补充说：“如果当时有人说AMD能赶超英特尔，这会完全让人当成笑话。因为几十年来，两家公司的芯片在性能方面始终存在着令人难以逾越的鸿沟。然而，现在情况已经变了。”
AMD首席执行官苏姿丰最近接受美国媒体CNBC采访，谈到了该公司非凡的崛起历程、在个人电脑销售低迷的情况下加大对新型芯片的巨额押注以及芯片行业趋势变化等话题。
“真男人必须有自己的晶圆厂”
AMD成立于1969年，在八名创始人中，杰瑞·桑德斯（Jerry Sanders）占主导地位。这位以多才多艺著称的营销主管刚刚离开了仙童半导体（Fairchild Semiconductor），该公司曾是集成电路发明和推广的最大功臣之一。Bernstein Research半导体分析师史黛西·拉斯贡（Stacy Rasgon）说：“桑德斯是硅谷有史以来最出色的推销员之一。”
桑德斯说过的一句话甚至成为全球半导体行业奉行数十年的至理名言，那就是“真男人必须有自己的晶圆厂”。但戈德伯格说：“这句话显然在很多层面上都是有问题的，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被历史证明是错误的。”
随着技术的进步，制造芯片的成本已经变得非常昂贵。现在，建设芯片工厂需要数十亿美元投资和几年的时间。AMD现在主要设计和测试芯片，没有自己的晶圆厂。
苏姿丰对此表示：“当你思考需要做些什么才能拥有世界一流的设计时，这需要特定的技能。然后，你需要思考做些什么才能拥有世界一流的制造业？这需要完全不同的技能，商业模式不同，资本模式也不同。”
早在20世纪70年代，AMD就在大量生产计算机芯片。到了20世纪80年代，该公司已经成为英特尔的第二大供应商。在与英特尔分道扬镳后，AMD对后者的芯片进行了反向工程，以开发出与英特尔开创性的x86软件兼容的新产品。英特尔为此起诉了AMD，但双方于1995年达成的和解协议，该协议赋予了AMD继续设计x86芯片的权利，使个人电脑的定价对最终消费者来说更具吸引力。
2006年，AMD斥资54亿美元收购了大型无晶圆芯片公司ATI。然后在2009年，该公司彻底剥离了其制造部门，并成立了格芯（GlobalFoundries）。戈德伯格说：“直到那时，他们的执行力才真正开始腾飞，因为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代工方面的问题了。”
格芯于2021年上市，目前仍是常规芯片的顶级制造商，这些芯片用于汽车的防抱死刹车或平视显示器等较简单部件中。格芯在2018年停止制造尖端芯片，AMD为此求助于台积电为其代工。
全力追赶英特尔
在设计最先进的微处理器方面，AMD只有两个主要竞争对手，分别是图形处理器（GPU）领域的英伟达和中央处理器（CPU）领域的英特尔。虽然AMD控制的GPU和CPU市场份额分别远低于英伟达和英特尔，但自摆脱制造困境和减少资本支出以来，AMD取得了显著进展。
与此同时，英特尔去年在制造方面加倍投入，承诺斥资200亿美元在美国亚利桑那州新建晶圆厂，在俄亥俄州的投资也高达1000亿美元，据称这将是世界上最大的芯片制造基地。但这些项目还需要数年时间才能上线。戈德伯格说：“显然，英特尔的速度还不够快。他们预计明年的市场份额将继续下降，我认为这会成为事实。这也极大地帮助了AMD数据中心业务的发展。
AMD于2017年首次发布了Zen系列CPU，这经常被视为该公司最近取得成功的关键。苏姿丰表示，这是她最喜欢的产品。分析人士也称，它是将AMD从濒临破产中拯救出来的最大功臣。
拉斯贡说：“当时AMD离破产的边缘大概还有6个月时间，但不知怎的，他们挺过来了。他们在这款新产品设计上似乎顿悟了，以至于其直到今天仍在市场上销售。新产品的推出大大改善了AMD的业绩，使他们止住了市场份额的损失，并最终扭转了局面。”
在Zen系列产品中，AMD的EPYC系列CPU在数据中心领域取得了巨大飞跃，其最新产品Genoa于本月早些时候发布。AMD的数据中心客户包括亚马逊云计算部门AWS、谷歌、甲骨文、IBM和微软。
苏姿丰说道：“如果你回头看看我们五年前的业务，你会发现我们80%-90%的收入来自消费市场，而且以个人电脑和游戏业务为主。但当我思考公司的战略期望时，我们认为，对于高性能计算，数据中心才是业务中最具战略意义的部分。”
从2017年到2021年，AMD的收入增长了两倍多，从53亿美元增长到160亿美元以上。与此同时，英特尔在此期间的年收入增长了约25%，从2017年的近630亿美元增至去年的790亿美元。
个人电脑需求低迷
对于AMD在追赶英特尔技术进步方面取得的成功，许多人都将其归功于2014年接任首席执行官的苏姿丰。自那以来，AMD的员工人数增加了两倍多。苏姿丰于2020年登上《财富》杂志商业人物榜，并获得了半导体行业的三项最高荣誉。
苏姿丰还在乔·拜登总统（Joe Biden）的科学技术顾问委员会任职，该委员会努力推动最近通过的《芯片法案》，包括拨款520亿美元用于支持美国公司在国内制造芯片。她称：“半导体对美国经济繁荣和国家安全至关重要，芯片法案的通过是对这种观点的认可。”
由于目前世界上所有最先进的半导体都在亚洲制造，芯片短缺危机突显了美国对海外生产的依赖。现在，台积电正斥资120亿美元在凤凰城外建造5纳米工艺芯片制造厂。苏姿丰表示：“我们对在亚利桑那州的扩张感到满意。我们认为这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并希望看到进一步的扩张。”
就目前而言，影响AMD营收的主要因素是个人电脑市场需求低迷。在英特尔警告第四季度业绩可能疲软后，AMD在本月早些时候发布的第三季度财报未能达到市场预期。第三季度个人电脑出货量下降了近20%，这是20多年来的最大降幅。苏姿丰称：“降幅可能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大。尽管时不时会有修正周期，但我们非常关注长期路线图。”
重点推定制计算业务
在当前形势下，不仅仅是个人电脑销量在放缓，推动计算机芯片技术进步的核心架构也在发生变化。长期以来，芯片行业始终奉行着“摩尔定律”，其核心内容为：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晶体管数目应该每两年翻一番。
戈德伯格说：“我们称之为摩尔定律的东西至少还有十年的有效时间，但它肯定在放缓。几乎每个人都在使用CPU来处理所有事情，包括通用计算，但这一切都变慢了。因此，现在突然有了更多定制化的解决方案。”
这也是AMD收购Xilinx的原因，后者以被称为现场可编程逻辑门阵列(FPGA)的自适应芯片闻名。今年早些时候，AMD还斥资19亿美元收购了云计算初创公司Pensando。戈德伯格表示：“这些收购最终将被证明是正确的决定。AMD正在建立定制计算业务，以帮助他们的客户设计自己的芯片。我认为这是非常明智的策略。”
越来越多的大公司正在自主设计定制芯片。亚马逊为AWS配备了自己的Graviton处理器。谷歌为Pixel智能手机设计了自己的AI芯片，并为YouTube设计了特定的视频芯片。就连工程机械制造商John Deere也推出了自己的自动驾驶拖拉机芯片。
苏姿丰说：“如果你看看过去五年芯片行业的发展历史，你会发现每个人都需要更多的芯片，你会发现它们无处不在，对吗？特别是在过去的五年里，云计算的增长日以加速。这意味着，当你的芯片销量增长非常快时，你确实想要更多定制业务。”
即使是基本的芯片架构也处于转折点上。AMD和英特尔芯片都基于已有50年历史的x86架构，但现在基于ARM架构的芯片越来越受欢迎，英伟达和Ampere等公司都在大力开发ARM CPU，苹果也从英特尔转向自主研发ARM处理器。
苏姿丰称：“我的观点是，这并非真是x86和ARM之间的竞争，它们基本上是市场上最重要的芯片架构。我们所看到的是，这实际上是关于人们如何使用计算机之争。”
分析人士表示，就目前而言，AMD正实现x86计算芯片核心业务之外的多元化经营，并处于有利地位。戈德伯格说：“随着我们走出当前周期，AMD在2023年的表现应该会好得多，因为他们相对于英特尔芯片的性能提升开始变得明显，而且他们开始在许多新业务上发力。”（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