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GO大势已去，张侨伟内心里，究竟是正义感还是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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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POGO大势已去，节节大胜的张侨伟内心里，究竟是正义感还是私心？

作者：独木不成林

昨天（10月15日）是POGO签证降级的最后一天，这个阶段性DDL的到来，似乎预示着菲律宾针对非法离岸网络博彩（POGO）的战争终于要告一段落了。其阶段性战果是：7月总统小马科斯宣布全面取缔菲律宾的POGO产业；所有POGO外国从业者必须在年底前离境；众议院提交《反离岸博彩运营法案》（第 10987 号法案）。

同时，一批POGO产业园区被查封，一批从业者被抓，包括知名的丹辘省班班市前市长郭华萍。按照四方委员会的说法，下一步他们会继续深挖，找出POGOs背后的黑老大以及政府中的保护伞。

参议院少数党副领袖丽莎·洪蒂维洛斯表示，参议院近期将举行关于此案的最后一次听证会，会传讯新近抓捕的POGO大佬“吕栋”接受询问。但愿参议院能挖出POGO背后更大的老板，彻底铲除POGO和电诈中心在菲律宾的存在。

在这场反POGO战争中，除了洪蒂维洛斯，华人们最熟悉的面孔，大概就是参议员张侨伟了，他在阻击郭华萍和POGO问题上，起到了关键作用。

张侨伟为何成为反POGO斗士？

一直以来，菲律宾的POGO行业与从事人口贩卖、绑架、抢劫勒索、洗钱和网络诈骗等的有组织犯罪集团联系紧密，导致各种恶性刑事案件频发，直接影响了菲律宾的社会安定和国际形象，马尼拉市甚至被评为不安全旅游目的地之一。

2022年以来，华裔参议员张侨伟频繁呼吁总统马科斯全面禁止菲律宾的离岸博彩运营，多次提出取缔菲律宾POGO运营的法案，积极推动参议院举行听证会，对与POGO有关的班班市长郭华萍等人进行了一系列调查，并且是数次听证会中最活跃的发问者。终于在今年7月，总统小马科斯在他的第三次国情咨文中宣布，从2024年7月22日起，菲律宾全面禁止离岸博彩业。

7月25日，中国驻菲律宾使馆发言人表示，菲律宾总统这一决定顺应民意，符合两国人民的共同利益。

可以说没有张侨伟的积极推动，就不会有菲律宾今天取缔POGO和电诈的积极成果，这一点他功不可没。

今年8月他在接受中国媒体《南方人物周刊》采访时说：“2022年我们已经调查了离岸博彩的成本和收益，包括我在内的一些参议员，非常关心离岸博彩涉及的犯罪，这些调查在参议院网站上可以查到。我们认为，离岸博彩产生的社会成本，远远大于国家从中的获益。所谓社会成本，主要就是说犯罪。当时，离岸博彩引发的犯罪主要是发生在博彩劳工和一些当地人中的绑架。但到了2023年，这些犯罪升级了，包括酷刑虐待、大规模洗钱。” 这些触目惊心的事实，也许就是他反对POGO的初衷。

他补充说：“我认为从某种意义来说，离岸博彩的问题加强了中菲关系，因为中国政府一直在大力反对离岸博彩。早在2019年，中国驻菲大使馆就强烈要求禁止离岸博彩，因其目标是中国玩家。现在离岸博彩终于被禁止了，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个好的象征：两国能够共同努力改善关系，改善双方的治安形势。离岸博彩没有国界，有组织犯罪也没有国界。这些犯罪分子有菲律宾人、中国人、柬埔寨人、越南人等等，这些跨国犯罪也侵害了当地。因此，为了两国的利益，为了拥有一个和平的地区，我们应该共同努力，合作打击离岸博彩和跨国犯罪。”

菲律宾的POGO产业涉及多方利益，突然取缔必然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可以说张侨伟是顶着压力，冒着风险推动了现在的成果。但他站在了正义的制高点，所以无论是两国官方层面还是大众民间，普遍来说都认可他做出的努力，承认他做出的贡献。

毁誉参半的外界评价

随着张侨伟在参议院听证会上对郭华萍案件穷追猛打，不断揭露其身份造假等一系列问题，通过网络传播，媒体渲染，张侨伟也迅速成了网络红人。

张侨伟质疑郭华萍是一个中国人，通过非法手段伪造了菲律宾的身份，获得了菲律宾国籍，甚至还当上了市长。这位可爱多金的美女市长，和这曲折离奇的情节，对普通菲律宾人来说不亚于在看一部高潮迭起的电视剧。

但对在菲华人这个群体来说，大家会有点不理解，甚至是愤怒的情绪。七月份的时候，网络上曾出现一封致张侨伟的公开信，公开指责他为了个人利益和政治目的不惜站到了全体华人的对立面，称他是“汉奸”。

因为他触碰到了一个很多华人不愿说的话题，出生纸。

在菲律宾，有了出生纸才能在菲律宾入籍，入了籍就能在菲律宾购房、买地、合法做生意。通常情况下要想入籍，出生纸是必须的，但菲律宾许多农村地区的人或是穷人，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按期完成出生登记。因此，菲政府允许延迟登记出生证明。早年的华人为了入籍只能通过各种手段获得出生纸，几百年来就是这么做的，此事看破不说破，现在张侨伟公开拿这个说事就犯了忌。打击POGO没有错，为什么要触碰出生纸造假这一问题呢？

在这封公开信中，作者还质疑了张侨伟的菲律宾身份，据说张侨伟的父母早年来自香港，按照菲律宾法律只有父母一方来自菲律宾，在菲律宾出生的孩子才能是菲律宾国籍。所以质疑他的身份也存在问题。

但据说张侨伟在一次面对选民质疑这个问题时说，自己是在菲的第三代华人。看来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前已经加入了菲律宾国籍。但他父母如何入的籍，目前已无法考证。无论如何，他们已经上岸了，对那些尚未上岸的人来说，他的调查触动了这些人的神经，也给这些人带来了恐慌。

而有菲律宾网友则在网络上留言调侃道：“一个假的菲律宾人在揭露另一个假菲律宾人的底。”

中国《南方人物周刊》记者也曾提问张侨伟：“或许你有注意到，有华人质疑你调查郭华萍的行为伤害了菲律宾的华人。你怎么回应？”

张侨伟说：“我或许会打扰那些非法的、假的菲律宾人。如果是通过合法的程序入籍菲律宾，就不需要害怕任何事情，但像Alice Guo那样是非法的，你就会有麻烦，因为这些问题早晚会被发现。因此我认为这样说的人，很可能也是通过非法手段留在了菲律宾。举例来说，国家调查局最近发现南达沃省（Davao del Sur）Sta. Cruz镇签发了1501份伪造的出生证明，其中有54份已经确定是非法的。这样的情况在菲律宾还会有更多。”

记者又问：“对于通过非法途径获得菲律宾身份的群体，菲律宾政府会持续对此进行调查吗?”

张侨伟回应道：“是的，我们要继续调查。就像我前面说的，我们通过出生证明逾期认证程序，发出了很多不正规的出生证明。基于菲律宾的出生延迟登记被滥用这一事实，我们将会持续调查，并且更加严格地限定出生逾期登记，确保这样的情况不再发生。长期以来，出生逾期登记都没有书面记录，只要申请就能得到。我们现在要求出生证明必须提交一些纸质文件，比如父母的出生证、身份证、结婚证等，还需要有书面记录，便于我们能够回溯这张出生证明。”

张侨伟不余遗力的反对POGO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从他自己给出的答案看，更多是出于正义，出于参议员的职责和良知。

而网友给出的答案基本有两类，一为增加曝光度，获得政治资本，为自己将来登顶总统宝座打基础；二为取悦菲律宾选民，利用菲律宾人不信任中国人的心理，通过打压中国人来获取菲律宾人的好感，未来增加选票。

我们不能完全以狭隘的角度来揣测别人的心理，即便他有这两种想法，作为一个政治人物来说，也有可能，也很正常，白莲花一枚的话，没法在这个圈子混。

不过，从打击POGO的角度来看，这么说似乎可以说得通，但对待出生纸这个问题上确实让人有点生疑。按理说这么高调的揭露这个问题，正常情况下肯定会在华人中引起众怒，这一点他不会想不到。但他似乎没有顾及这个问题，华人中有反对声但似乎不大。

这就说明有一批人华人在支持他的做法。什么人？老华人或者说华二代或华三代。

改革开放前，中国大陆相对落后，即便有华人过去了菲律宾只能白手起家打工挣钱，基本无法撼动老一代华人打下的商业地位。改革开放后不一样了，随着中国经济的蓬勃发展，新一代的华人再过来的时候，不再是两手空空，而是带来了资金技术和产品，另外还可以随时带来中国的各种资源。面对菲律宾这个不太成熟的市场，新华人的玩法让老华侨们节节败退，蛋糕不断被侵蚀。对此，老华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这是两个群体的利益冲突。

张侨伟代表了老一代华人以及菲律宾本土势力。POGO和郭华萍代表的是新一代华侨，虽然这是两个颇有争议的典型。

但是，几代人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或垄断地位不会轻易允许外人来挑战。

而郭华萍作为新一代华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断的攻城略地，不知不觉中抢了本土势力的蛋糕，必然会遭到别人的阻击。顺便说一句，老一代的华侨已经上岸了，不存在身份的问题了，存在身份问题的是新一代华侨。

或许，中国人的不断涌入引起了大佬们的不满，正好利用郭华萍这个机会解决问题。

结局

通过这场POGO之战，张侨伟名望会进一步提升，他的人生履历里也会留下浓重的一笔，他在选民中的声望也会进一步提高，2028年总统选举他或许会有机会。

至于POGO的后续，估计我们永远看不到所谓的黑老大出现。原因是，博彩在菲律宾是合法的，POGO是2016年前总统杜特尔特下令引进的，之后POGO在菲律宾蓬勃发展迅速扩张，最高的时候据说有300家，这里面既有合法的也有非法挂靠的。

即便是马科斯总统上台后，菲律宾政府也还继续发放了一批POGO许可证书。所以从法律上讲POGO之前是合法的。现在一下子取缔了，从法律上是政府违约，还抓什么幕后老大，自己的人都一团乱扯不清楚。

但对于那些园区内涉及电诈、非法拘禁以及绑架案件的主，政府应该不会放过，这些确实太过了。

至于郭华萍，如最终证实持有伪造身份，不老老实实低调挣钱，必将为此冒失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