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搜索？也就那样

OpenAI终于正式上线搜索功能。
当地时间10月31日，OpenAI宣布“ChatGPT搜索”上线，开放给ChatGPT Plus的订阅用户。
经过字母榜的测试，在ChatGPT Plus用户的对话框新增了一个小地球图标，点击就可以进入“搜索”模式。


此时再问问题，ChatGPT会结合互联网的搜索结果给出整合答案，并且附带来源。


OpenAI的CEO山姆·奥特曼（Sam Altman）大赞这个新功能：“这是自ChatGPT本体发布之后，我最喜欢的一个功能！在过去几周我使用ChatGPT的次数可能都翻倍了。”


有的网友不买账，直言和Perplexity太像了。Perplexity是2022年12月上线的，就在ChatGPT推出的次月，是硅谷最热门的AI初创公司之一，前几天还宣布周查询量已经上亿次。
更有人贴脸开大，在OpenAI在X官宣的评论区贴上梗图：两个一模一样的蜘蛛侠互相指指点点（这个梗图在扎克伯格上线X对标产品Thread的时候也被拿来整过活）。


还有网友给ChatGPT搜索起名字，Bingplexity，把必应和Perplexity拼到了一起。
其实国内的用户对这种AI搜索体验也并不陌生，从ChatGPT的展示来看，和豆包、kimi、秘塔搜索、天工AI等产品都很相似。
奥特曼还专门追加了一条消息，安利ChatGPT Plus用户用浏览器插件提高搜索体验。怎么说呢，豆包和kimi的浏览器插件用于提高包括搜索在内的网页浏览体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更糟糕的是，刚上线，ChatGPT搜索就被用户揪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幻觉还是有的，消息源是不存在的……
OpenAI似乎总是“先锋”的代名词：当它2022年11月发布ChatGPT之后，全球掀起新一轮AI潮；当它今年年初公开文转视频项目Sora之后，这个赛道登时也挤满了新玩家。
但唯独在搜索这件事上，OpenAI显得姗姗来迟。想要从谷歌那里分一杯羹，恐怕是不容易。
A
总结ChatGPT搜索新体验，有三个关键词：自然语言总结加来源显示、图文结合、展示面板。
自然语言总结加来源显示不必多说，这是目前AI搜索类产品的标配。当用户提出一个问题时，AI会返回自然语言书写的答案，并以小标形式提供信息来源。其中信息来源可以一键点击跳转，方便用户进行查验。


除此之外，ChatGPT搜索时回答中可能包含图片。比如当用户询问“周五晚上在某地，我可以去哪里吃晚饭”，ChatGPT会给出一个建议的餐厅列表，以文字介绍和餐厅图片的形式一一展示，一目了然。


而展示面板，则是当用户搜索天气、股票、体育比赛等信息的时候，ChatGPT搜索返回的结果会包含一个整合面板，清晰地展示信息。
从官方释放的展示效果来看，ChatGPT搜索的体验是不错的。
但是这样的AI搜索功能放在两年前是惊艳，放在如今只能落个平平无奇。
以搜索巨头谷歌为例。如今在谷歌搜索，会先显示AI摘要。我们用OpenAI此次放出的演示中相同的问题：“我周五晚上在波西塔诺，在哪里可以吃个晚餐？”进入谷歌搜索，AI摘要和ChatGPT搜索一样给出了图文结合的回答，并包含信源。


以字节的AI产品“豆包”为例。在豆包网页版登录，可以看到有“AI搜索”入口。此时如果也搜索餐厅推荐的问题如“这周日想去上海复兴路吃饭，有没有什么推荐”，豆包会以自然语言总结几家餐厅告诉用户，并且给出了信息来源，可点击跳转。此外，虽然没有附上图片，但附上了一些探店短视频供参考。


当询问“今天的天气”时，也会看到AI整合的一个小面板，天气信息一目了然，只不过缺少ChatGPT那种视觉设计。


新意不够之外，不少用户在体验了ChatGPT搜索后还指出了问题。


比如ChatGPT在搜索模式下依然会产生幻觉，虽然给出了信源，但是自然语言回答的部分依然有捏造的、错误的信息。甚至有人指出ChatGPT搜索给出的信息源并不相关或并不存在。
搜索功能上线一天之内，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出现。一派认为OpenAI出手，以Perplexity为代表的AI搜索产品危险了，甚至谷歌都得有危机感。另一派认为，ChatGPT搜索啥也不是，目前来看威胁不了任何人。


有人讽刺道：我这还不是在用谷歌搜索ChatGPT吗？
值得一提的是，字母榜体验这个新功能时发现，ChatGPT返回的结果只是自然语言书写的文本，并没有图片、面板，甚至没有来源显示。甚至在搜索“今天上海的天气”时，被告知没有实时信息。也就是说，虽然可以点击小地球图标进入搜索，但搜索功能实际上并未启动。
鉴于很多用户已经晒出了自己的体验截图，和官方展示的差不多，猜测可能是功能还未向所有Plus用户完全开放，或者出现了产品bug。
OpenAI表示，未来几个月会将ChatGPT搜索功能也逐步开放给免费用户。
B
用户等ChatGPT上搜索功能已经很久了。
这个功能来得到底有多晚，可以以竞品的上线时间做对比。Perplexity最早上线于2022年12月，被给予颠覆谷歌的厚望。彼时就一直有风声，猜测OpenAI是不是要入局搜索。
但人们没等到ChatGPT自己上搜索功能，倒是等来了微软高调改版必应搜索引擎，推出“新必应”，嵌入ChatGPT。微软自己喊出了颠覆口号，声称要“摧毁谷歌搜索业务的高利润率”。
今年5月，谷歌也宣布把AI引入核心搜索业务，推出AI摘要功能，近日已经宣布该功能将陆续在全球100多个国家或地区上线。
此外，AI搜索赛道还有You.com、Brave Search等诸多玩家。
可以说，在OpenAI终于推出搜索功能的当下，AI搜索的牌桌上已经坐满了大大小小的玩家。
而“抑制”OpenAI入局搜索的原因主要有两个。
一个原因是早期微软的入局。在2023年初，OpenAI对微软的依赖比今天更甚。微软不仅是OpenAI的最大金主，投资上百亿美元，还在OpenAI腾飞初期提供诸多合作机会。微软在2023年初推出“新必应”，内嵌ChatGPT，实际上就是那个阶段的“ChatGPT搜索”，OpenAI彼时没有理由也不可能推出搜索功能与新必应竞争。
另一个原因是AI搜索本身的麻烦。ChatGPT推出、全球进入AI热之后几个月，AI带来的问题也日渐凸显。而在AI搜索领域，由于版权等问题造成的麻烦屡见不鲜。


图源：AI制作
AI搜索的代表企业Perplexity就深陷新闻集团的侵权起诉中。今年10月，《华尔街日报》母公司道琼斯集团和《纽约邮报》，对Perplexity发起诉讼，指控其“大量非法复制”受版权保护的作品，并认为其侵犯商标权。
其中的一个例子是，Perplexity的一则回复中有139个字摘自《纽约邮报》，但是在其后紧接着声称了五段内容，和原报道无关。起诉方认为这会误导用户。
而这个例子有趣的地方在于，几乎所有的AI搜索工具，都会以自然语言提供答案，其中有引用的部分和自动生成、总结、延伸的部分。在这个基础之上，该如何规避侵权问题，这是Perplexity目前没能回答的，也是摆在OpenAI面前的问题：要碰搜索这块蛋糕，OpenAI就要面临更多侵权的风险。
OpenAI身上已经有太多“官司”，其本身也是新闻集团指控的对象，除此之外还和好莱坞明星就多模态模型提供的声音产生争议。暂时搁置ChatGPT搜索，似乎也情有可原。
C
但搜索终究是OpenAI无法舍弃的一块油田。谷歌一个季度就可以从搜索业务录得几百亿美元的收入。而OpenAI自身一直存在商业化难题。
一个广为流传的数字是，The Information曾做出估算，OpenAI今年的亏损将高达50亿美元。另外OpenAI预计在2023年到2028年期间，公司的总亏损总计达到440亿美元。
前不久，OpenAI刚刚完成了一轮66亿美元的融资，在谈判中投资者关注的焦点正是OpenAI特殊的公司结构及其商业能力。
在ChatGPT之后，Sora虽然展示效果惊艳，但迟迟没能上线。语音转录工具Whisper已经在一些机构流行，尤其是美国的医疗中心，但是却被发现会有“幻觉”现象：Whisper在把语音转录成文本的过程中，会产生不存在的对话和错误的信息。
在这种情况之下，OpenAI一来积极推进和企业用户的合作，二来继续寻找新的发力点。OpenAI的CFO莎拉·弗艾尔（Sarah Friar）近日透露，OpenAI目前的企业业务虽然年轻，但充满潜力。不过，要是看当下OpenAI的收入来源，她表示75%的营收来自于ChatGPT消费者订阅。
需要新拳头的OpenAI，自然不会放过搜索。
但是搜索之战并不好打。
如今的AI热虽然有目共睹，但AI制造商更像是拿着锤子找钉子——落地应用在哪里？钱怎么赚？搜索几乎是一个直觉反应，这也是为什么ChatGPT甫一推出，Perplexity就成为了硅谷明星公司，以及微软第一发炮弹直奔谷歌而去。
然而任由挑战者挥舞AI大旗发起挑战，谷歌仍旧稳坐全球搜索引擎第一的宝座。根据Statcounter的数据，2023年1月谷歌占全球搜索引擎市场份额的92.9%，必应占比3.03%。2024年9月，谷歌市场份额90%，必应3.96%。Perplexity不在榜单中。谷歌市场份额在超过一年半的时间里下降2.9%，目前很难说是已经有下降趋势，还是一定时期内的正常波动。


总而言之，“颠覆”谷歌搜索，目前还远不到火候。
用户长时间养成的搜索习惯、谷歌自身补全AI摘要、相对成熟的运作，是AI搜索和谷歌之间的大山。
在国内也有类似的情况。正如前文所说，目前强调AI搜索功能或主打AI搜索的产品有很多，如字节的豆包、月之暗面的Kimi，以及秘塔搜索、天工AI等等，搜索体验颇有惊艳之处。
百度搜索确实在过去一年市场份额有所下降，但从能查到的统计数据来看，与之掰手腕的并不是AI搜索。
仍旧以Statcounter的数据为例，在2021年，中国搜索引擎市场份额中（全平台），百度最高可以占去86.82%。但是在2024年已经降至60%的水平。而市占率曲线随之以相反的律动变化的是必应，在今年7月市占率已经达到30%水平。需要注意的是，国内必应搜索引擎并不包含AI搜索。
但这不意味着OpenAI的入局没有意义，也不意味着谷歌可以永远高枕无忧。
在OpenAI正式上线ChatGPT搜索功能之外，还有两个消息传出：
一个，是Meta也盯上了搜索。据The Information，Meta正在开发自研AI搜索引擎，这个项目已经秘密进行了8个月。
另一个，是苹果也顶上了搜索。据彭博社的马克·古尔曼（Mark Gurman）透露，苹果即将将内部搜索引擎拓展至苹果应用商店（App Store）及其他应用中。
谷歌在早期也经历过侵权风波，也是从零开始逐渐培养了一代人的互联网搜索习惯，AI搜索也许真的有机会拼一个未来。但至于这个未来属不属于OpenAI，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