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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日报: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亚洲成千上万名女性被日军强奸,被迫沦为其性奴。这些女性中的一小部分人得到了日本政府的道歉和赔偿,但不包括来自菲律宾的“慰安妇”。这些苦难中幸存下来的老人表示,她们希望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最终能够得到加害人的承认与道歉。
本文的某些细节描述可能会引起部分读者不适。
“夜晚,那里有幽灵出现——我的妈妈和哥哥曾经在那看到过一个老妇人的鬼魂。”看门人边警告边打开这幢红色房子的大门。
“二战后,没有人想住在那里,”他说,“他们太害怕了。”
如今,这幢宏伟的血红色别墅已破败不堪,但在里面发生过的暴行却从未被遗忘。
无数妇女、女孩在红房子里惨遭日军强奸。
丽塔(Lita)和她的妹妹米冷(Mileng)住在距离首都马尼拉以北50英里的马帕尼克附近的村庄里。如今已80多岁高龄的她们还能回忆起她们简单却快乐的童年。
“以前我们经常玩跳房子游戏,捉迷藏。我们会爬树,摘水果,”丽塔说。
1944年,日本军队入侵她们所在的村庄,那时她们一个13岁,一个15岁。
这对姐妹回忆道,那时村庄里的每个人都被迫观看日军处决涉嫌抵抗的男性的过程。一位老汉在被阉割后,被迫吞下了自己的阴茎。
在遭受日军劫掠后,马帕尼克被夷为平地。日军将一百多名女孩和妇女与那些劫掠而来的物资带到了红房子,并将此地设为屯驻地。
“我们以为世界末日到了。”米冷说。“我们以为日本人会杀掉我们。”丽塔补充道。
但这些日本士兵却很兴奋。他们先是脱下军服,接着开始大吃大喝还抽了烟。
然后,随着天色渐晚,他们开始强暴房子里的妇女与女孩。
日本军队入侵马帕尼克时,丽塔(右)与米冷这对姐妹一个13岁,一个15岁。
“这段经历太痛苦了。”米冷回忆道。
在如今已变成了废墟的房子里,丽塔指出了原来楼梯所在的位置,那里就是她被轮奸的地方。
“我真的一直在挣扎,因为我不想我的衣服被脱掉。我把我的腿交叠起来,紧紧并拢。在我这么做之后,他们猛击我的大腿以便让他们为所欲为。”
第二天早上,她们获准离开。她们的村庄,包括丽塔和米冷的家在内,都被烧毁了,而村庄里的幸存者们则沿着河流流浪到附近的一个城镇。
在嘈杂和混乱之中,这对姐妹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得以重聚。
她们是这场现代史上最大规模性暴力行动的受害者。人们普遍认为,大约有20万妇女被强征为“慰安妇”,还有成千上万的妇女被强奸。
她们中绝大多数人在朝鲜半岛和中国,但鲜为人知的是,这场性暴力行动扩展到日本全境,波及范围远达缅甸、新几内亚和菲律宾。
“这不并是一时冲动行事,这是事先策划好的.”菲律宾大学的历史学家里卡多·乔斯(Ricardo Jose)如是说。
在20世纪30年代,人们发现日军在中国肆意强奸妇女。当意识到性病传播所带来的威胁后,日军设计出一套系统来规范性行为,即使用全职的性奴,日军称之为“慰安妇”。
艾斯特丽塔(Estellita)在菲律宾中部一个富饶的蔗糖种植场长大,她曾经梦想着成为一名教师。如今她已经是位86岁高龄的曾祖母,她身体虚弱,说话声很小。
一天,她在市场售卖食物的时候,被一名日本士兵抓住并绑上了一辆卡车。
她被带去了屯驻地,在那里她遭到了轮奸。
对于自己所遭遇的一切,艾斯特丽塔沉默了50多年。
“我已经记不得到底有多少人进来。我一度突然感到剧痛,所以我开始反抗。那个士兵勃然大怒,他抓住我的脑袋用力地往桌子撞,最终我失去了知觉。”
艾斯特丽塔当时只有14岁。她被日本人关押了近三个星期。
她的讲述很写实,不过分表达。70年过去了,她仍然不想展现出她的痛苦。她试图努力地忘记那些尖叫、那些痛哭,以及站在她房门外的武装守卫的那张脸。
“对于‘慰安妇’来说,那是人间炼狱。”乔斯说,“她们只能待在床上,等着下一位顾客的到来。她们只能顺从。她们就这么时时刻刻、日日月月地遭受折磨,却什么都做不了。”
二战时期留存下来的历史记录残卷向我们展示了“慰安妇”的生活是多么让人恐惧。
每两个星期,几名日军医生就会对菲律宾第三大城市伊洛伊里的某个屯驻地进行一次巡访,并仔细地记录了被强征的“慰安妇”的姓名、年龄和性健康状况:“21岁……16岁……17岁……阴道发炎……阴道糜烂。”
“他们那些极端的暴力行为不仅包括强奸,还包括使用瓶子、棍子、钝物等刺穿女性的下体。”乔斯说道。
艾斯特丽塔恢复自由与她开始被囚禁一样,来得如此突然。一天早晨,她被美国士兵叫醒。日军已经逃走了。她走出屯驻地然后回家,回到父母身边。
曾有短暂的一段时间,她回到学校上学,试图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忘掉所经历的一切。但她一直背负着羞耻和恐惧的思想包袱,担心她的朋友和邻居会发现她的经历,这让她一度濒临崩溃。
最终她离开了学校,放弃了要成为一名教师的梦想,来到马尼拉开始了贫困且隐姓埋名的新生活。
对于自己遭遇的一切,艾斯特丽塔沉默了五十年——她甚至没有将她的经历告诉她的丈夫或孩子。
但当她开始频繁与其他幸存的“慰安妇”会面,并代表“慰安妇”发声时,她的女儿丽莎开始产生怀疑。
“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她老不在家。”丽莎说,“所以我就问了她。”
艾斯特丽塔非常害怕,因为她不知道她女儿知道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
“我必须解释,我不想要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她说。她注意到,其他跟她情况类似的妇女在事情曝光后被家人抛弃。
丽莎被她母亲的故事深深打动了。现在,她开始加入母亲寻求正义的行动中来。
1993年,在韩国的“慰安妇”站出来后,菲律宾和其他地区的“慰安妇”们也开始发声。对此,日本政府称:“对那些遭受了无法计量的痛苦和难以治愈的身体、精神伤害的‘慰安妇’表示真诚的歉意和懊悔,无论她们来自哪个地区。”
当时,日本政府帮助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以向受害者提供援助与支持,但日本并不提供由国家出资的充分赔偿。随后,日本政府反复对“慰安妇”表示真诚的懊悔与歉意。
但对于大部分“慰安妇”来说,这些道歉太过于含糊,经济补偿也不到位。
她们也质疑日本的诚意,指出近来日本高官政要发表声明,质疑“慰安妇”讲述的真实性。2016年2月,日本副外相杉山晋辅(Shinsuke Sugiyama)对联合国的一个委员会表示,日本没有充分的书面证据表明日军在二战期间曾强征妇女充当性奴。
菲律宾的“慰安妇”要求日本政府进行完全的公开道歉,明确承认她们所经历的折磨,并承担法律责任,同时要求日本政府出资进行赔偿。
去年12月,日本对韩国的“慰安妇”幸存者进行了正式的道歉并答应赔偿。
日本政府在提供给BBC的一份声明中表示:“日本已反复地表达了其对战争中的行为表示深深的懊悔和真诚的歉意。我们必须永远铭记那些在战场外荣誉和尊严上受到严重伤害的女性的存在。”
这些“慰安妇”也质疑,菲律宾政府与日本政府之间的亲密关系会阻止马尼拉方面向日本施加足够的压力,因为日本不仅是菲律宾的最大的发展援助方与贸易伙伴,也是其主要的战略盟友。
菲律宾政府回应表示,菲律宾“将一直致力于推进前菲律宾‘慰安妇’的福祉”,并表示“在‘慰安妇’问题上‘继续采取一致和不变的立场’”。
但这对艾斯特丽塔来说还不够。她所在的团体来到了街头,加入了一个在马尼拉市中心举行的重要政治集会。
目前,在遭受日军性侵的妇女中,仅有70人在世。
妇女们高举她们的旗帜。这个集会喧闹而混乱。艾斯特丽塔看上去有点虚弱与精疲力竭,但她的脸却显示出愉快的神情。
“在我们所要求的正义得到伸张之前,我们绝不会停止抗议。只有正义才能帮助我们减轻苦难带给我们的负担。”她说。
大约有1000名菲律宾女性在二战期间被强征为“慰安妇”,目前据信仅有70人在世,由于她们年事已高,使得争取正义的行动更具紧迫性。
丽塔和米冷一生都生活在红房子的阴影之中。
如今曾支撑这幢别墅的墙壁、地板和柱子已经被拆除,红房子所在的土地也已挂牌出售。这幢红房子已脆弱到随时能够被一场风暴摧毁。
“无论何时我们经过看到这幢房子,我们都会想到日本人对我们所做的一切。”丽塔说,“红房子让我们痛苦不已,但如果它被拆毁了,我们就会感到悲伤,因为这是我们人生故事的一部分。我们希望这幢红房子能留着,提醒人们想起我们的故事。”
原文选自:B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