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佣的前世今生

近日，北京市丰台区法院开庭审理了一起涉嫌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的案件，揭开了一条北京非法外籍家政产业链。“菲佣”这个对于中国大陆民众而言，曾经频繁出现在港台电视剧中的形象，再次走进了公众的视野。

在人们的印象中，“菲佣”都受过一定的教育，熟练掌握英语，受过相关的专业培训，工作中吃苦耐劳，服务周到，能够同时胜任厨师、保姆、清洁工、护工等多种角色，价格合理还有一定的时尚品味。可以说“菲佣”代表了世界最高的家政服务水平。那么，“菲佣”这个品牌是如何炼成的呢？

　　政府提供技能培训

　　“菲佣”特指从事家政服务的菲律宾女性。据不完全统计，菲律宾现在约有1000万海外劳工，占全国总人口的10%左右，其中约有30%是“菲佣”。

　　菲律宾能够源源不断地输出大量优秀“菲佣”，同国内的教育环境有密切的关系。在菲律宾国内，家政相关教育十分普及。菲律宾的中学和大学都开设了家政课，而且有针对性地注重培养女性家政教育。在海外打工的“菲佣”基本上都接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其中还有很多人甚至接受过高等教育，其中不乏教育、心理学、财会专业毕业的大学生，部分菲佣还持有护士、医师或教师执照。

　　菲律宾劳工和就业部专门为“菲佣”提供职业技能和语言文化的培训。技能培训课教各种常见的家用电器的用法，如洗衣机、微波炉、吸尘器等，还要求学会洗熨各种面料的衣物、清理房间、根据菜谱烹饪适合雇主口味的饭菜，还要学会照料老人和儿童。语言和文化课的培训主要包括阿拉伯语、希伯来语、中文普通话、广东话以及英文五种语言及其他一些课程，内容包括问候、时间、数字、厨具和电器名称、食物和调料名称、度量衡以及家庭成员称谓等。

　　海外谋生甘苦自知

　　菲律宾人给外界的印象永远是开朗的，就像他们常说的“bahala na”——尽人事听天命，无论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能以积极向上的态度去面对。这种积极乐观的态度使得“菲佣”在工作中始终呈现出精神饱满的状态。同时，“菲佣”基本都能够熟练的掌握英语，这种语言上的便利也使得“菲佣”在欧美一些国家以及英语相对普及的地区非常容易融入当地的工作环境。

　　敬业的工作态度和乐观的处事哲学并不能掩盖“菲佣”辛酸的实际生活。在很多国家，“菲佣”在完成高强度的家务工作同时，也要忍受不少雇主的无理要求。比如，有人只能睡在厨房，有人被严禁坐沙发，还有的“菲佣”必须在服侍完雇主一家人后才被允许独自在厨房吃饭，更有甚者，一些“菲佣”还遭受雇主的性侵犯或被恶意拖欠工资。2008年，由于遭到雇主不公正对待事件数量不断上升，菲律宾政府决定禁止向约旦输出“菲佣”。

　　尽管女性权益常得不到保障，虐待“菲佣”案件时有发生，但因为收入丰厚，目前中东国家仍然是50%以上菲律宾劳工的首选。

　　去年的釜山电影节上，一部反映菲佣生活的纪录片《周日美后》引发关注。导演追踪了一年一度香港“菲律宾旅游小姐”选举的过程，这项专为在港“菲佣”而设的选美活动，自2008年起举行。女主角哥莉亚娃在选美台上身穿华丽晚装、戴上后冠加冕，镁光灯下如万千宠爱在一身，但选美过后，一切回归现实，她不过是很多香港人看不起的“菲佣”。在回家路上，哥莉亚娃已经脱下晚装，卸下紫色眼影，准备迎接日复一日的家务。

　　哥莉亚娃说，她参加选美会，最终艳压群芳勇夺后冠，但加冕后反而是失落的开始。“我突然好难过，因为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光结束了。又要开始压力超大的6天。又要一个人吃饭，一直做着重复的工作。”

　　对于已经成家生育的“菲佣”来说，抛儿弃女、离乡背井更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艾达30年前离开菲律宾去香港工作时，已经育有两个孩子，分别2岁和4岁。上世纪90年代时，“菲佣”没有资格使用雇主家的电话，她只能边洗碗边用录音机录下给孩子的话，千言万语都交托在一盒小小的录音带上。女儿6岁那年，母女曾见过一次，她记得女儿斜睨着她问：“我有一个母亲？”

　　有3个孩子的德莉亚2001年离开子女外出当“菲佣”。2004年，第一次有了假期回乡时，儿子躲在父亲身后问“你是谁”。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每次打电话，他们总是不耐烦地应付几句就挂掉电话。德莉亚无奈地说，“我错过了一切……可即使是这样，我仍会打给他们。”

　　汗水换回大量外汇

　　目前，菲律宾每十个人里面就有一个海外劳工。2015年，菲律宾海外劳工汇回国内的个人汇款总金额达285亿美元，几乎占国民生产总值的一成左右。在菲律宾各大机场，海关为海外劳工设立了专用通道，他们寄回国内给家人的包裹也有个专有名词叫做“balikbayan boxes”。

　　2015年，菲律宾海外劳工寄回国内的包裹有18000个集装箱，也就是约720万个。包裹里一般装的是食品、家居用品、电器、玩具、衣服以及其他一些在菲律宾不易买到的东西，这些商品不会被菲律宾政府征税，被称作是菲律宾海外劳工寄回家的“礼物”。这些礼物的价值按照规定不能超过500美元，但实际上每年菲律宾因为这些礼物超标而没有征税带来的财政损失就达到了6亿比索（约合8900万人民币）。

　　包括“菲佣”在内的大量菲律宾海外劳工都是辛苦谋生的异乡客，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最终还是要落叶归根，然而长期以来客居海外带来的精神压力和与家人之间惆怅的思念，却不是能用金钱简单解决的。

文章来源：东南亚问题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