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天主教与伊斯兰教五百年纠葛

2017年5月23日，菲律宾警方在南部棉兰老地区南拉瑙省省会马拉维市的一次反恐行动中，与恐怖组织发生激烈交火，市内多处建筑被效忠伊斯兰国的恐怖组织马乌地和阿布沙耶夫组织占领。正在俄罗斯访问的菲律宾总统杜杜特地，23日晚间宣布棉兰老地区戒严60天，并将缩短行程尽快回国。

这一次交火震惊了国际社会，将菲律宾南部贫穷落后的棉兰老地区推向聚光灯前。要了解棉兰老地区复杂的民族、宗教冲突，很难忽略16世纪以来菲律宾天主教与伊斯兰教的纠葛。

冲突中的菲律宾马拉维市（图源：VCG）

摩洛人

谈菲律宾南部棉兰老地区的民族、宗教矛盾，首先需要厘清，同时也绕不开的是菲律宾南部最大的少数族群摩洛人（Moro）。他们广泛分布于菲律宾南部的棉兰老、巴拉望省、苏禄群岛及婆罗洲等地，约占菲律宾人口的5%到10%。

不过，与通常民族学意义上的民族不同，摩洛人是一个历史文化概念，源于对伊斯兰文化的认同，是对菲律宾南部信奉伊斯兰教的各民族的统称，包括萨马尔人、马京达瑙人、马拉瑙人、雅坎人、桑吉尔人、苏禄人、巴乔人、巴拉望人等。

从人种上来说，摩洛人是阿拉伯人与马来人、当地原住民的混血后裔，与菲律宾绝大多数民族一样，同属讲南岛语系的民族。

伊斯兰遭遇天主教

自中国唐宋以来，伊斯兰教就伴随着海上丝绸之路东来。 15世纪到17世纪中期，在皈依伊斯兰教的突厥人推动下，伊斯兰教开始第二次大规模扩张，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尼等国就在这一时期伊斯兰化。

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Arnold Joseph Toynbee）在《人类与大地母亲》一书中，这样写道：“1511年葡萄牙人占领马六甲时，东南亚已经形成四种宗教并存的局面。其中两种宗教即上座部佛教和伊斯兰教。”

16世纪，当菲律宾伊斯兰化的同时，西班牙殖民者的到来，带来了天主教。西班牙人发现菲律宾当地土著，与8世纪到15世纪西班牙南部的穆斯林非常相似，因而称他们为含有贬义的摩尔人（Moor），后来演变为摩洛人（Moro），直到20世纪70年代摩洛人才承认这一称呼。

可能出于对伊斯兰的仇恨，公元8世纪初，阿拉伯帝国倭马亚王朝曾入侵伊比利亚半岛，信奉天主教的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展开了对穆斯林摩尔人长达700年的收复失地运动，直到1492年才得以成功。西班牙在菲律宾大力推行天主教，强迫当地居民皈依天主教，镇压穆斯林。

西班牙殖民者在占领区大力推行消灭原有文明的政策，摧毁大量穆斯林文化遗迹，马尼拉历史上曾经有多间清真寺，西班牙人来到后便荡然无存。马尼拉也曾暴发过苏莱曼（Solomon）和拉坎杜拉（lakandula）领导的穆斯林反抗，均以失败告终。经过300年的“摩洛战争”，只有菲律宾南部的“摩洛兰”地区（摩洛人自称其居住地为“摩洛兰”，指今菲律宾南部棉兰老等地）未被西班牙人占领，将伊斯兰信仰坚持了下来。菲律宾其他地区完全改信天主教，至今菲律宾与东帝汶一同成为东南亚唯二信奉天主教的国家。

美国“菲律宾化”运动

1898年，美西战争以西班牙失败告终，菲律宾被转让给美国，西班牙从未染指的“摩洛兰”地区也被包括在协约中划给美国。

美国接收菲律宾后，经过多次战争也未能占领“摩洛兰”地区，只得与当地穆斯林谈判。时任美国国务卿海约翰（John MiltonHay）先后与摩洛苏丹及马京达瑙的苏丹签订《吉兰姆-白茨条约》。规定，美国人不得进入菲律宾南方，区内事务由摩洛人自治管理。

1900年代的三位摩洛女性（图源：维基百科公有领域）

与此同时，美国推行“菲律宾化”运动，力图将“把信仰伊斯兰教与信仰天主教的本土居民融合为同一的菲律宾民族”，实质是以天主教同化伊斯兰教。比如，启用天主教徒管理南部地区，给予南部天主教徒移民土地优惠政策等等。

1903年美国颁布菲律宾土地法。宣称，菲律宾南部未被美军占领的土地非法，不受法律保护。北方的天主教徒迁入南方者，政府允许其占有土地16公顷，南部穆斯林原住民每户最多不超过8公顷。次年，美国政府撕毁与穆斯林达成的条约。 1919年，菲律宾土地法又进一步规定，天主教徒在南部可免费获得土地24公顷，鼓励天主教徒南迁，排挤穆斯林。

美国的“菲律宾化”运动，未能同化穆斯林，却改变了当地人口结构。至今，“摩洛兰”地区2,000万居民中，穆斯林已经下降到1,200万，北方迁入的天主教徒已达到800万。

恐怖主义

1946年，美国宣布废除海外殖民地，菲律宾获得独立，尽管当时摩洛人呼吁国际社会保护其权利，但“摩洛兰”地区仍被划给新生的菲律宾。

独立后的菲律宾，延续了西班牙、美国的政策，从1950年代开始大规模向南部移民，甚至将菲律宾共产党游击队驱赶到南部穆斯林居住区。尽管，菲律宾政府如此费尽心思，但直到1970年代前，“摩洛兰”地区的省长、市长等都是由摩洛人担任。

1970年代，菲律宾政府的同化行动加码，鼓励北部天主教徒迁居南方的同时，组织天主教武装民兵，矮化摩洛人为二等公民。 1972年9月，菲律宾总统马可斯（Ferdinand Marcos）宣布《军事管制法》，向南方大举用兵，杀戮摩洛人。

长期以来的压制，现实的杀戮，1971年菲律宾大学讲师努·密苏阿里（NurMisuari）成立摩洛民族解放阵线（MNLF），宣布南方独立。 1987年，棉兰老地区四省举行公投，经菲律宾政府承认，成立“棉兰老穆斯林自治区”（ARMM），包括巴西兰省（除伊莎贝拉市）、南拉瑙省、苏禄省、塔威塔威省、玛京达瑙省和马拉维市，首府玛京达瑙省哥打巴托市。

随着公投的举行，摩洛民族解放阵线趋向温和，成为摩罗独立运动中的温和平。其相对温和的态度，此前就使激进的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MILF）分离出去。但菲律宾政府在自治问题上的拖拉，多项承诺没有得到落实，引发摩洛人的不满，大批青年加入激进的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MILF）、阿布沙耶夫组织（Abu Sayyaf）等。菲律宾南部局势更加混乱，武装冲突不断。

美国“9·11”事件后，时任菲律宾总统阿罗约（Gloria Macapagal Arroyo）借反恐之机，加强扫荡“摩洛兰”。而后，伊斯兰恐怖主义兴起，逐渐向全球扩散，摩洛兰也未能幸免，如阿布沙耶夫等纷纷效忠伊斯兰国。

一边是穆斯林，一边是天主教，还有恐怖主义，问题极端棘手。

现任菲律宾总统杜特地（Rodrigo Duterte）长期任职于棉兰老岛最大城市达沃，对于棉兰老地区、摩洛人的了解应该远胜于他的前任们，也许他能找出解决之道。

（多维新闻）

上帝为了让人类不逆天，就创造了不同种族、不同的语言。其实无论怎样说都好，生命诚可贵，世界应该珍惜和平。

所谓的宗教只不过是统治的工具，在浩瀚的宇宙中，地球犹如一粒尘埃而不及其，何需诸神瓜分，愚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