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华侨史话》宿务——华人比例最高的菲律宾城市

菲律宾的华人历史，几乎都围绕着马尼拉展开，那里聚集着数量最多的华人。但华人比例最高的城市是宿务，华人约占总人口的15%，而菲律宾全国华人占比仅为1.5%左右。

拉普拉普的雕像  （洪丽敏 摄）

宿务市位于菲律宾中部的米沙鄢群岛中心，其城市重要性仅次于马尼拉。它号称非凡的“老二”，是重要的海港、发达的商业和工业中心。今日宿务的知名度高，原因更多是旅游业。它既有蓝得让人沉醉的海，也有保留完好的历史古迹，且交通便利，游客从世界各地飞来，再从这里前往邻近的薄荷岛、杜马格特等迷人的海岛。“南方皇后都市”的桂冠，当之无愧。
　　
宿务是菲律宾历史最悠久的城市，行走宿务就像在读一本厚重的历史书，这个东方小城有着浓厚的西方色彩，拥有菲律宾最古老的城堡、学校和街道。
　　
1521年麦哲伦环球航行发现新大陆，踏上亚洲的第一个脚印就留在宿务。征服欲望越来越强的他，最终死在马克坦岛的首领拉普拉普的竹矛和尖桩下，将最后一滴血留在了亚洲。如今在宿务岛边上的麦哲伦岛，建有两座纪念碑和两尊塑像，麦哲伦与拉普拉普这对仇视的敌人永远对望。
　　
麦哲伦的日记里写到：即将抵达宿务时，遇到了中国帆船。这足见华侨是早于西班牙人到菲律宾的。只是华侨志在通商，毫无侵略意图。不似殖民分子，手执国旗，脚踏某地，国旗一竖，就说上帝已赐予了这块土地给他。
　　
壮志未酬身先死的麦哲伦后继有人，1565年，黎牙实比率西班牙舰队再度来到宿务，并以此为征服菲律宾群岛的据点。宿务得风气之先，成为菲律宾第一个近代城市。

华人在宿务发展良好

在《明史》、《东西洋考》等中国古籍里，宿务被称为“朔雾”。在现代，Cebu也被翻译成“宿雾”，很有诗意的名字。
　　
宿务有着难解的中华情缘。鸦片战争后，厦门于1843年11月正式开埠。进入资源开发时期的宿务等地急需大批廉价劳动力，而中国东南沿海破产农民急剧增加亦需寻找出路。从厦门出发的移民变得持续且大规模。闽南人把子弟送往南洋当学徒，寄望他们经商致富。当他们乘着轮船离开，回望繁忙的厦门港，想着陌生的目的地和不确定的未来，很难忍住泪水和彷徨。
　　
但这些闽南子弟没有辜负期望，靠着自己的勤劳和智慧，不仅在宿务的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也逐步将中国的传统文化，特别是佛教和道教文化融入了当地的文化之中。因此，宿务的建筑物、饮食等，都留有中国文化风格的痕迹。
　　
太平洋战争使菲律宾各地损失惨重。但战后宿务的恢复与发展速度惊人，华人移民对此的贡献十分显著。
　　
宿务华人经济发展良好，特别是1986年以后，宿务的发展速度居全菲律宾前列，华人功不可没。宿务有好几家菲律宾知名的华人公司。吴声敬的Cenapro化学品有限公司、吴玉树的树必寿船务公司、吕氏家族的行裕油厂、黄氏家族的通用面粉厂，这些是大型工业企业。商业也出现了大型连锁公司，如施氏家族的白金行百货连锁店、吴奕辉的罗宾森百货公司等。华人中小企业同样充满活力。目前宿务大都会区的华侨华人有10万左右，主要从事商业贸易、旅馆餐饮、金融与加工区、房地产开发、交通运输等，其经济实力占当地经济总量的50%-60%。
　　
宿务华人与当地菲人的关系较为融洽。宿务是天主教流行较早的区域，华人入乡随俗，成为虔诚的信徒，而当地人亦信教甚笃，大家有着共同的信仰。宿务经济发达，当地菲人的经济条件较好，华菲之间没有太大的贫富差距。日本占领时期，许多华人避难到山区、农村，与当地菲人共同面对艰难的生存环境，互相帮助，互通有无，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宿务的“菲华三宝”

美统时期，宿务华人获得了较大的发展空间。
　　
1912年，陈允全、黄大岭、薛芬士等人共同发起成立宿务中华会所，目的是联络菲政界要人，以保护华侨；而华侨内部若有矛盾，中华会所就成了仲裁和协调机构。1923年改组为宿务中华商会。1960年改称宿务菲华商会，因为许多华商已经归化取得菲籍，在法律上成为菲国公民，加入外侨商会不合适宜。还有各行业的华人商会，如米业、铁业、布业等，与菲华商会有联系而无统属关系。
　　
宿务菲华商会，与传统商会只注重经济不同，其政治色彩较浓厚，成员里有具有政治家、外交官身份的名人，商会更深地卷入当地政治事务。会务已跨越华人社会，扩及菲律宾人社会。
　　
菲华社会有无人不知的“菲华三宝”——志愿消防队、华校和义诊队。华侨华人以此回馈当地社会，融入主流社会，为当地的经济发展、社会公益事业做出了长久贡献，这种良性互动的公益氛围得到了菲律宾人民的盛赞与感恩，打造了华侨华人在异国他乡安居乐业的和谐之风。“菲华三宝”在宿务也得到坚守与延续。
　　
宿务有华校11所，在校学生上万名，华语教师近百名。目前有两所华文学校被中国国务院侨务办公室评为“华文教育示范学校”：宿务中华中学和宿务耶稣会圣心学校。
　　
宿务还有一所知名的华校——东方学院（最初名为中华中学，曾因合并、发展改名为华侨中学、中国中学），成立于1915年，已有100多年历史，是菲律宾最早的3所华侨学校之一。创办人陈允全先人一步，深知灌输祖国文化于华侨下一代的重要性，提倡建设侨校。当时学生不多，师资有限，校舍设备，因陋就简。
　　
1926年中华中学新校舍落成，这是宿务华侨募集了16.2万比索建成的。其规模之宏大，在菲律宾中南部华侨学校中首屈一指。1938年已发展成了一所兼有小学部的完全中学，足见美统时期宿务华人文化教育事业取得了长足进步。
　　
1962年校董会与校长经多次审慎讨论，决定英文校名由Cebu Chinese High School改为Cebu  Eastern College，汉文校名亦随之改为东方学院。原因一是学校英文部办学成绩优异，决定添办学院，原有High School之校名，已不适用。二是当时全校2700名学生，菲籍及待选籍者（华父菲母所生子女，待成年依法选籍），占60%。学校教职员，菲籍亦占60%以上。情形如此，原有校名，已不适用。这也说明，宿务华人所办的华文学校，已具备了从幼稚园到高等学校的完整体系。
　　
该校首任校长刘春泽在任25年；第八任校长陈烈甫在任32年；第九任校长叶淑英，终生未婚，为教育事业贡献了全部时间和精力。这些教育工作者本身也是移民，他们的贡献比直接从事经济活动的移民不遑多让，对宿务的兴起居功至伟，因为他们培养的成千上万名学生为宿务的发展起了巨大推动作用。
　　
崇华医院是宿务华人的骄傲，这所华人创办的医院从无到有，目前已是除了首都马尼拉之外菲律宾中部、南部最大的医院，同时在2009年得到世界医院组织JCI的认证，成为菲律宾3家JCI认证的医院之一。
      
为解决华人的就医和安葬问题，1909年，陈允全、叶安顿等推动成立了宿务华侨兼善公所，集资购地开始建造医院，这就是崇华医院的前身，同时在医院的后面辟有华侨义山。
　　
经过几代董事会的努力经营，崇华医院不断完善。2011年，董事会决定再次扩大医院规模，在宿务市北部曼达威建设2栋10层、建筑面积7万平方米、600个停车位的新医院。

宿务与厦门的姐妹情缘

宿务与厦门像是远方亲戚，有着久远的联系。1984年宿务与厦门签署缔结友好城市关系协议书，这两个姐妹城市在经济、文化、教育等方面进行了各种交流合作。
　　
厦门与宿务，结缘很早。在美统时期，宿务华人祖籍地以厦门居多，一般侨胞所说的闽南语，以厦门禾山腔调为纯正。在现在的厦门市湖里区祥店社区（原属禾山），有一处完整的古村落——祥店社，与菲律宾宿务息息相关。
      
这个闽南民居村落，位于厦门岛城中心，处在高楼大厦包围之中，数十幢气势恢宏、古意盎然的闽南红砖大厝历经岁月洗礼，依旧巍然矗立，遗落着厦门城的童年影像。
　　
明清以来，黄氏族人纷纷漂洋过海，下南洋以求生存与发展，其中尤以菲律宾为最。黄氏族人在异邦筚路蓝缕，奋斗拼搏，但心里始终牵挂着故乡，有所积累，便要回到故乡构筑家园。至今留存的这些闽南红砖大厝，就是他们奋斗成果的见证。
　　
西班牙统治末期任命的宿务华人甲必丹、清政府首任驻菲律宾宿务名誉领事黄妈元就是从厦门祥店走出去的。黄妈元，生于同治年间，早年经商有成，善交际，通晓西班牙语，且热心公益事业，故众望所归。
　　
在美统时期，宿务华人经济得到长足发展，厦门籍人士是其龙头，叶安顿、黄妈超都是当时的业界翘楚。
　　
《华侨名人史略》这样描述叶氏企业：“叶君安顿，宿务埠侨界之前辈巨商也”。在父亲去世后，叶安顿奔赴宿务承继父业，开始执掌商政。他以收购贩运土产起家，逐渐将经营范围扩及运输和仓储，后来还开设五金店、帽店、旅馆等多种企业，形成了一个大型商贸联合企业。
      
黄妈超和兄弟黄瑞坤共同创建了宿务金顺昌公司，二人“收买土产，用廉贾术，恒获奇羡。又采办申江、香港货品，推销于遐迩”。发展成一家经营范围从收购、运输到进出口的大型商贸企业，还兼营专为华侨汇款回国服务的汇兑业务。
　　
黄妈超去世后，其子黄自来接班；黄瑞坤去世后，其子黄平洋继承。这堂兄弟和他们的父辈一样，做到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到了20世纪初至30年代之间，金顺昌的行号震烁于商界。
　　
厦门与宿务，再续前缘。而今，厦门人到菲律宾发展，喜欢把宿务当做梦想启航的地方。
      
郭亚平是个新侨快速成长的例子。他于1994年前往宿务。作为一名新侨，他的优势显露无疑：“在这段时间内，中国成为了世界最大的制造工厂，而菲律宾对一些生活必需品的供应仍然很匮乏”。凭借着对菲律宾市场的了解和国内消息的灵通，郭亚平在宿务开起了超市，发展非常迅速。他看到中国地产业十分红火，就在宿务“移植”这项业务，开发高档别墅。
      
他说，“一般来说，老侨大多白手起家，勤劳致富，而新侨更多的给人暴发户的感觉。”此时，坐在一旁的老侨何安振笑了：“这只是你自谦的说法。现在看来，新侨在生意上的信息源更广，聚集资金的速度更快。”
      
老侨、新侨，各有特点，他们把宿务住成了家。新侨会变成老侨，又会有新一批中国人来到宿务……随着中菲关系的改善和密切，宿务与厦门、与中国的情缘将续写新的篇章。

行走在菲律宾宿务市区，操着一口闽南语的华人、写着汉字的广告牌、有着中华元素的建筑物会不经意间闯入你的视线，不禁让人感慨这个异国城市有着如此深厚的中华情缘。
      
越来越多的中国游客来到宿务及其周边，妈妈拍丝瓜岛、邦劳岛海滩、巴里卡萨断层……这里天蓝水清，悠闲舒适。很多航线从中国各地飞往这里，其中宿务太平洋航空机票价格特别低廉。菲律宾政府一直致力于将宿务打造成东盟的旅游首选目的地。2013年，宿务被雅虎财经评为“最低廉的优质退休目的地”。
      
菲律宾和马来西亚一样，也有特别退休居留签证，达到一定年龄、在指定银行存入一定金额的款项，可以享有多次进出菲国的签证、永久居留权和免税的优惠待遇。也许，对于中国人来说，退休后到宿务，是个不错的选择。既能感受异国风情，又有熟悉的中国味儿。

（文章来源： 鹭风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