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道茶”

作者：钟艺（原载于《商报》

到过中国云南大理的旅客，一定品尝过白族的“三道茶”。泛舟洱海、品尝“三道茶”是两项不可缺少的旅游节目。

白族的“三道茶”，依序分别叫“苦茶”、“甜茶”、“回味茶”。当地导游十分推崇“三道茶”。据介绍：第一道“苦茶”，又称“烤茶”，顾名思义，有点苦涩味。喝了“苦茶”，能生津止渴，消除疲劳。第二道“甜茶”，茶中放了乳扇、生姜、蜂蜜、核桃等配料，能提神补气，神清气爽。第三道“回味茶”，茶中放有花椒等配料，能令人满口清香，回味无穷。更重要的是，白族的“三道茶”具有很深的哲理，涵意乃告诫后代：“要先苦后甜。要勤劳才有幸福，紧记幸福的生活来之不易。”尤其“回味茶”，更提示世人每走过一段路程之后，都要回头总结一下，哪些是做得对的，哪些是做错了。做对了，戒骄戒躁；做错了，及时改正。

今时今日，在景区内喝“三道茶”，还能连带观赏到歌舞表演，赏心悦目。

白族的“三道茶”，历史悠久。在唐代徐霞客的大作《滇游日记》中已有记载：崇祯十二年正元十五日“元宵节”，徐霞客先生游历至鸡足寺，受悉檀寺宏辨诸长老邀请同往西楼观灯，“楼下青松毛铺籍为茵席，去桌跌坐，前各设盆果，注茶为玩，初清茶，中盐茶，次蜜茶。”虽然文中的“三道茶”与今日的“三道茶”略有不同。

对于人生“三道茶”，作家三毛女士另有一番说法：“人生如茶，第一道甜，第二道苦，第三道淡如微风。”人生中，由童年至青少年，有父母呵护，衣食无忧，生活甜滋滋的；人到中年，要为生计劳碌奔波，若非自创事业，还要瞧老板或上司的脸色，乃至受同事的闲气，苦不堪言；年老了，万事皆休，生活淡如微风。当然，少数人士仍抱“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之志，自当别论。

对于人生的认识，笔者没有三毛女士之高雅。但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主理旅行社业务时，为鼓励侨众多出国旅行，亦曾自编过这样的一则寓言：话说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一天决定下凡考察人间。首先，她遇见牛和马。菩萨知道众生很重视寿命，就对牛和马说：“我各赐三十年的寿命给你们，满足吗？”岂料牛和马都不乐意。牛说：“我一生为人类辛勤劳作，到最后还被剥皮吃肉，连骨头也拿来炖汤，如此一生越短越好。”马也说：“我一生忍辱负重为人类作贡献，人类还要发动战争，令我裹尸沙场，如此一生越短越好。”于是，顺应牛、马的要求，菩萨缩短了彼等的寿命期。接下来，菩萨遇见了狗。菩萨照样询问狗：“我赐予你三十年的寿命，高兴吗？”狗也反对。它说：“我一生对主人忠心耿耿，换来的总是白眼，高兴时，丢一根骨头予我，心情不好时，飞起就是一脚。如此一生，没啥意思，还是早投胎为佳。”鉴此，菩萨也决定缩短狗的寿命期。最后，菩萨遇见了人，又对人说：“我赋予你三十年的寿命，好吗？”菩萨心想人一定也会嫌太长。始料未及，人闻后急了，大声抗议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妳瞧我——年幼时，一无所知；稍年长些，要上学苦读诗书；待到三十岁，刚想娶妻享乐，你却让我一命呜呼，太残忍了吧！”菩萨闻后决定把牛、马和狗削减下来的寿命都给了人。正是因此，人在三十岁之前，生活一般顺利、甜蜜。因那是人原自有的寿命。待到中年，就得做牛做马般为生计奔波劳碌，因那是牛、马的年份；而进入晚年，女儿们出门应酬或旅游，往往一声：“爸、妈烦你们帮我看家。”老人就得乖乖呆在家中宛如“看门狗”，因那是狗的岁月。人啊！一生为儿女做牛做马就够了，切莫再当“看门狗”。有了闲钱，有了闲时，趁着还能走动，赶快出门旅行吧！

说出来，也许阁下不相信，笔者编撰的这一则寓言，竟在东南亚、海峡两岸四地流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