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 无处安放的乡愁

又是一年端午节。在历代文人眼里，端午是“越人传楚俗，截竹竞萦丝”。在现代吃货嘴里，端午是“彩缕碧筠粽，香粳白玉团”。在我们这般游子心里，端午是“鹤发垂肩尺许长，离家三十五端阳”的离愁别绪。海外游子总是喜欢将那无处安放的乡愁在中国传统节日中努力寻找一个栖身之所。无论身处何地，无论出于怎样的生活环境，每个游子的心灵深处，多少总会给故乡佳节的美食留一个位置。它或许是绵软香糯的粽子、或许是各色馅料的饺子、或许是中秋佳节的月饼，还有那许多牵动远走人的食欲的小细节，让身离故土的人心心念念，夜思梦想，梦牵魂绕。

古语有言:“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但我们总有人为了生活忙碌奔波，总有人为了更美好的前程不分日夜的拼搏，也总有人在夜深人静之际思念远方。乡愁，这个很吸引人的词语，却也包含了无限的悲寂。对于多数游子而言，乡愁几乎都停留在味蕾的记忆上了。独在异国的游子，度过无数个黄昏和黑夜，空荡荡的内心总是需要家乡食物的慰藉，驱散“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的乡愁。

每个游子的肠胃都有一扇门，而钥匙正是故乡的食物编码。无论你漂泊到哪里，或许那扇门早已残破不堪，但门上的密码锁仍然紧闭着，等待你童年味觉想象的唤醒。“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循着端午的粽香和独具特色的艾蒿香，是众多游子心灵的回归，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浓得化不开的乡愁。记得小时候在老家，每到端午节，家家户户的门楣上都插上了艾。那些插在门楣的艾，带着特有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村庄。那时贫寒，过节了也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但是，光是这些艾，一下子就烘托出了节日的气氛，普通的日子突然就有了些不同的味道。粽子是端午节无论如何不能绕开的主角。南方粽子多是肉馅，北方粽子多是红枣或豆沙馅。白里透红或是油光酱浓，无论哪种色泽，都能勾勒起游子的食欲。在南方，端午食物还有青团，用艾草汁液和面，再包上豆沙。此外，一些地方还有吃咸鸭蛋、黄鱼等“五黄”食品的习俗。笔者的家乡在北方，粽子自然是甜粽，以糯米、红枣或者蜜枣为主。

每到端午前一天，奶奶和妈妈总是精心挑选粽叶、糯米、红枣、蜜枣。新鲜的粽叶需要在热水中煮过才不会在包糯米红枣的时候破掉。粽叶在热锅中就会弥漫特有的香味，勾起我们的食欲。接下来，淘米、洗红枣。准备工作完成后，奶奶和妈妈开始熟练包粽子，将粽叶卷成三角，将糯米、红枣刚入粽叶中，再用粽绳紧紧系结实，一般一根粽绳可以拴住三四个粽子。包好的粽子放入巨大的锅中煮上，再加入鸡蛋，一般需要慢火煮一夜。于是，满街飘满粽香，嘴馋的我们总是迫不及待地从锅里捞出一串还没熟透的粽子，猴急地扒开粽叶露出白白润润的糯米，咬开糯米，烫得嘴里哈着气，美丽的红枣就会出现，咬一口，那份香甜沁入心脾，让五脏六腑都得到最大满足。

粽子那股熟悉的香甜早已烙在每个游子的心里，在每一个孤独寂寞的夜晚慰藉着一颗颗漂泊的心灵。回忆总是令人惆怅，在端午时节，当乡愁爬上心头，剥开一个软糯香甜的粽子，让丝丝入扣的甜美尽情钻到胃里，让心灵得到一小会儿立马被满足的小确幸。

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到佳节，灵魂深处的不安与忧伤不请自来，它没有方向，没有重量，没有痕迹，但无处不在，犹如空气般，就在我们的呼吸里。而此时，我们又总是固执地试图在传统佳节中追寻着故乡的味道，那份舌尖上的记忆犹如躲避风雨的港湾，关乎一种温暖而稳定的感觉，那来自传统佳节熟悉的味道真切地抚慰着我们无处安放的乡愁。端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