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中华：菲律宾归侨叶飞将军的故事

福建侨报：100年前，菲律宾奎松省一侨商携年龄尚幼、中菲“混血”的儿子回到家乡福建省南安市金淘镇。这位父亲满怀对留根故里的执着，将儿子留在了老家便只身再渡南洋……

这位5岁回乡的归侨就是后来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叶飞，为中国革命、建设、改革事业建立不朽功勋。

▲叶飞上将
三野悍将 戎马生涯战功卓著

在革命战争年代，叶飞骁勇善战、功勋卓著。叶飞年少在厦门读书时开始参加秘密革命工作，14岁加入共青团，18岁转入共产党，19岁在闽东领导“霍童暴动”，创立中国工农红军闽东独立师并任政委，创建闽东革命根据地，坚持3年游击战争。在艰苦卓绝的斗争中，叶飞两次被捕、两次负伤，几经生死，忠贞不渝。

▲年轻时的叶飞

1938年闽东独立师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新四军第三支队第六团，叶飞任团长，率队踏上抗日征途。1939年5月奉命率团与无锡、江阴等地游击队合编为江南抗日义勇军，6月指挥夜袭浒墅关车站，7月下旬突袭上海虹桥日军机场，烧毁敌机4架。后与丹阳游击纵队合编为新四军挺进纵队，任纵队政治委员兼副司令员，旋即北渡长江，开辟苏北抗日根据地。战场上，他屡次领兵突破重围，取得郭村保卫战、黄桥战役、车桥战役等胜利。在郭村，叶飞所部面临国民党13个团的围攻，奋起反击，维持了1个多月等来增援，夺取了郭村保卫战胜利。在黄桥，顽军调集26个团3万余人与叶飞部7000余兵力决战，叶飞指挥各队将其分割包围，歼灭1.1万人取得胜利。1944年3月车桥战役，叶飞率部用攻点打援法、“掏心”战术，一举扫除敌伪据点，歼灭日军500余人……据统计，1943年7月1日至1944年6月30日，叶飞指挥军民作战138次，攻克、攻袭日伪据点15个、19个，毙、伤、俘敌3000余人，争取伪军反正845名，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叶飞没上过军校，是革命形势的需要“逼迫”他踏上戎马生涯，可谓是一次次胜战实践中走出的优秀指挥员。

▲1940年，在郭村保卫战发起之际，叶飞与战友姬鹏飞（中）、张藩（右）合影，电影《东进序曲》就是以郭村保卫战创作改编。

解放战争打响后，叶飞相继任山东野战军第一纵队、华东野战军第一纵队、第三野战军第十兵团司令员，被誉为“三野悍将”，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立下了赫赫战功。他先后率部参加了胶济路、宿北、鲁南、莱芜、孟良崮、豫东、济南、淮海、渡江、上海、福州、漳厦等重要战役，由北向南势如破竹，一路从山东解放到福建。在著名的孟良崮战役中，在华野司令部指挥下，叶飞指挥孟良崮战役总攻，全歼国民党“王牌军”整编第七十四师，给予国民党反动派以沉重打击。在渡江战役中，他率部一举突破国民党军防御阵地，并争取江阴要塞国民党军起义，为我军顺利突破长江天险起到重要作用。随后，率部解放丹阳、常州、无锡，切断宁沪铁路，占领苏州。1949年5月，率部参加上海战役。上海解放后，率第十兵团进军福建，先后组织指挥福州战役和漳（州）厦（门）战役，歼灭国民党军队10余万人。

▲解放战争时期，莱芜战役后，叶飞在全纵队庆功大会上向官兵敬酒。

主政福建17年 高瞻远瞩振兴家乡

新中国成立后，叶飞回到福建，开始了建设家乡的征程。1953年起，就任中共福建省委第二书记、第一书记，福建省省长，福建省政协主席，南京军区副司令员，福州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中共中央华东局书记处书记。他主政闽地17年，与其他领导一起带领广大干部群众，建立了第一批新兴工业基地，建成福建第一条出省铁路——鹰厦铁路，开辟324国道，修建厦门海堤和古田水电站；推动创办了福州大学、华侨大学，振兴文教事业；组织指挥东山岛战斗和炮击金门，致力于巩固海防。

▲1958年，叶飞视察建设中的三明钢铁工业基地。

当时的厦门岛，与外界联系完全靠渡船，是守卫严格的海防前哨。为巩固海防和方便交通，叶飞经深入调查，在咨询华侨领袖陈嘉庚等人后，于1952年初作了大胆决策：填海筑堤，把汽车、火车开进厦门。当时中国没有先例，没人敢单独承担任务。全权负责该工程的叶飞，亲自组织福建专家及各方面力量开展建设。那时连起重机、大卡车等施工设备都十分匮乏，数吨重石凭人力搬运，还时常遭到台湾来的飞机轰炸空袭。面对重重困难，他多次奔赴现场，和专家通宵达旦改进施工方法，带领数以万计的人奋战2年多，让一条2000多米长的海堤胜利竣工，公路、铁路相继通车，让原先交通闭塞的鹭岛迸发出巨大发展潜力。

▲1960年，叶飞（右）陪同朱德（左）到福建前线厦门视察。

大规模的经济建设呼唤着教育事业跟上时代步伐，1958年，叶飞决定创办福州大学。他直言不讳：“当了裤子也要把福大办起、办好！”叶飞特别指定最具能力的党政领导、科学家、教育专家等各领域人才调往福州大学工作。强有力的要求指导和办学班子造就了今天的福大，已然是孕育福建科学技术人才的摇篮。叶飞高瞻远瞩的战略领导，让福建科技、工业、经济、文教事业蒸蒸日上。

▲叶飞（右）晚年时与福州大学领导亲切交谈

勇当开创者 立法护侨益

1975年后，叶飞离开家乡，先后出任国家交通部部长、人民解放军海军第一政治委员及司令员等职。自1983年设立全国人大华侨委员会起，叶飞作为第六、七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兼任全国人大华侨委员会首任和第二任主任委员，在侨务岗位上坚守了10年。

▲1986年10月4日，中华全国归国华侨联合会成立30周年纪念会在京举行，500多名海内外侨界人士出席大会，前排左起：习仲勋、叶飞、庄明理、廖晖等同与会代表在一起。

新设的侨委会如何开创工作局面？叶飞长远地考虑到，侨务工作单靠政策、靠“提高认识”“领导重视”并不可行。1985年，他提出必须制定归侨侨眷保护法。按照叶飞“考虑细、考虑远、考虑全面”的要求，草案多次征求各级涉侨部门及侨务工作者的意见，并召集16个部委的有关人员及法律专家，逐字逐句推敲，八易其稿，历时5年制定了新中国第一部侨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归侨侨眷权益保护法》。从此，侨务工作步入了法制轨道。

▲侨法实施后，侨务工作法制化进程迅速推进，全国各大侨乡纷纷开展宣传普及侨法活动，众多归侨侨眷前来咨询留学、投资和子女升学、就业等方面法律，有了依法维权的通道。

深圳海滨有个华侨城，占地4.8平方公里，被誉为深圳湾畔的明珠，锦绣中华、世界之窗、欢乐谷等著名旅游“打卡地”都坐落于此。回溯上世纪80年代，这是叶飞和老战友、时任广东省长梁灵光大胆开辟的吸引侨资的“试验田”。华侨城没有要国家和省里的经费，全靠招商引资兴建旅游休闲等建筑设施，很快形成规模取得效益。新的合资、合作企业和项目迅速兴办，造就了一座闻名遐迩的璀璨之城。

▲如今的华侨城是游客最青睐旅游度假胜地之一

中菲荣耀 魂归故土

1955年叶飞被授予上将军衔，是55位开国上将中唯一的归侨将领，荣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

叶飞的事迹轰动了中菲两国，菲律宾并未取消他的国籍，一直保存着他的出生证。1989年1月，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叶飞应菲律宾参议长的邀请，率领中国全国人大代表团访菲。这是他70年后首次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国度，受到了仅次于国家元首的接待。访菲期间，他还为父母扫墓。

▲1989年1月，叶飞将军在菲律宾家中品尝椰子。

1999年初春，叶飞回到无比亲切的家乡福建后返回北京，数月后与世长辞，享年85岁。他卸下战袍，走完了光辉传奇的一生。在将军的遗体里，医生取出了留在他胸部长达66年的子弹头。后来，这颗子弹头连同叶飞的2000多件文物，珍藏在了福建省革命历史纪念馆，留作后世对英雄的永久纪念。

▲叶飞家庭照

叶飞去世后，旅菲华侨捐建了叶飞职业学校、纪念公园，公园内塑立了叶飞将军铜像。菲律宾奎松省授予叶飞将军“名誉杰出公民”称号。

早在1991年，叶飞就嘱托妻女：“我死后就葬在厦门，这是对你们正式的交代。”2000年，将军的骨灰安葬在了厦门革命烈士陵园，那里有他的战友和同志。英雄归来了，他静静地守护在故乡的土地上。

▲资料图：1983年，叶飞题词勉励办好《福建侨乡报》，现为《福建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