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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事点评] 菲华反法西斯文学作品简论

时间:2015-8-28 04:07 0 901 | 复制链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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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华反法西斯文学作品简论
作者:陈淳淳 稿件来源:商报

  引论

  纪念反法西斯侵略战争胜利暨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这是一段痛心切骨的民族记忆,胜利总是伴随着血和泪而诞生,在纪念胜利的时候,怎能不去回顾那些浸透了血和泪的岁月,怎能不去回想那些为国浴血奋战的热血战士,七十年过去了,战争的伤痕依然留驻在民族的记忆里。一九三一年,日本关东军策动了九.一八事变,侵占了中国东三省,一九三七年七.七卢沟桥事变,日军全面侵华,中国的抗日战争也全面拉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旅居菲律滨的华人华侨虽身在异国却心系祖国,在七.七卢沟桥事变的几天后,菲律滨华人华侨成立了“菲律滨华侨抗日救援会”,展开了华人华侨抗日运动,菲华各界涌跃为抗日战争向祖国捐款捐物,许多华人华侨青年回到祖国投身到抗日的队伍中。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太平洋战争暴发,日本飞机轰炸马尼拉,日军登陆吕宋岛,马尼拉沦陷,日军进入菲律滨便开始进行烧杀抢夺。菲律滨华人华侨参加菲律滨抗日游击队,并成立一支“菲律滨华侨抗日游击支队”(简称“华支”),华支以及由国民党政府在菲律滨成立的战时血干团、战时青年特别工作总队、抗日锄奸迫击团等友军与菲律滨人民抗日游击队一起并肩作战,华人华侨在与菲律滨人民并肩抗日斗争中,并有许多华人华侨的抗日战争中献出宝贵的生命,在菲律滨的华侨义山公墓,有一座雄伟的抗日纪念碑刻着那些在战争中英勇牺牲的烈士们的英名。菲律滨华人华侨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英勇献身作出应有的贡献。一九四五年日军在撒离马尼拉前对华人及菲律滨人进行大规模的大屠杀,马尼拉有数十万人惨遭杀害,其中有数万华人。

  马尼拉光复后,菲华作家们以不同的题材描写战争带来的灾难及战后给人民生活留下的苦难。短篇小说有《石原的控诉》,余英的《逃难》,白山的《憔悴》,乔南的《第三代》,曹备的《南伯的一家》,这些作品收录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出版的《商报小说选》里。文学作品是时代的写照,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我们难以想像在水深火热中争扎的同胞所承受的是何等的苦难。

  一、历史的伤痕

  战争的伤痕,即使到了七十年后的今天,仍然隐隐作痛。翻开菲华反法西斯文学作品,这些短篇小说以特殊的社会历史背景为根源,以客观现实生活为根据,反映当年陷于水深火热窘境的华人华侨的苦难。

  太平洋战争暴发后,战争的硝烟逼近马尼拉,人们惶恐不安纷纷逃离家园,都想逃到安全的地方避难,然而没有人知道逃到什么地方才是安全。《逃难》这篇作品描写日军要攻入马尼拉的消息传来后,人们惶惑不安的心理情态。作品通过两名教师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理对时局进行揣测,尽管还没见到战争的残酷场面,但战争阴霾密布在马尼拉的上空,学校停课,“街上的车辆显得更稀少,而且所有逃难的人大都载着家具”。这些现象都在昭示着马尼拉将会沦陷,而逃离家园是唯一的生机,然而逃向何方能保安全,逃难者茫然不知所措惶恐不安的心理,在战争阴影的笼罩下显得那么的无能为力。

  战争,除了死亡与毁灭,还留下惨痛的记忆。《憔悴》这篇作品则通过女主公叶芳华在反法西斯胜利十年后,到华侨义山祭拜惨遭日军屠杀的原未婚夫汪志文,勾起对那段残酷战争的痛苦回忆,再现当年日军残杀无辜百姓的暴虐场面。叶芳华与汪志文既是同学又是恋人,战争开始时,叶芳华随父母逃难到P社,而汪志文也随全家逃难到T社,T社离P社有两小时的路程,然而爱情的力量战胜了战争的恐惧,在那个战火纷飞年代里,两个恋人在两家父母与家人的祝福下订了婚,正在筹备结婚之时,日军突击了P社,此时叶芳华的父亲正卧病在床,为了让芳华母女安心逃走,汪志文留在P社照顾卧病的岳父,日军在P社到处杀人放火,日军以中国人私藏汽油支援游击队为由,将居留在P社的所有中国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残杀,汪志文就这样惨死在日军的剌刀下,留给芳华的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和血的记忆。在日军铁蹄下,毁灭了多少无辜百姓的家园,使多少人家破人亡,使多少恋人阴阳两隔。斑斑血泪在历史的扉页中时刻控诉着侵略者的滔天罪行!

  在《控诉》这篇作品中,作者以“我”亲历战争残酷的场面,用白描的手法真实地描述一九四四年终,美军攻入C社,“我”的住所毁于战火,“我”的妻子被流弹所伤,一家四口逃难的惊恐场面,一九四五年二月,美军光复了马尼拉,而“我”为了生计重回马尼拉,在“我”乘车到马尼拉的一路上所见到的是一条满是弹伤突窟窿遍布的公路,而当“我”到达马尼拉时所见到的是疮痍满目,繁华的马尼拉市中心、历史古迹王城已在日军的炮火中夷为平地,建筑物及道路遭受严重的破坏,而“我”要访的好友一家在日军的战火中不幸遇难,“我“在哀悼好友一家的同时,“我”只能用憎恨来控诉战争的残酷。

  在《控诉》中,作者从一九四四年到一九四九年叙述战争摧毁了人民的生活体系以及战后百废待兴的社会现实。以“我”与菲女通婚来体现战争时期菲华人民建立的友谊,以及同仇敌忾的民族精神。以“我”一家经受战争的家破人亡,来控诉战争让无数无辜百姓流离失所、生计无依、家破人亡的惨痛灾难。针砭战后华侨社会商业体系存在两极分化,强食弱肉激烈竞争的现象。真实展现华人华侨对家乡亲人的牵挂,对当时祖国内乱忧心如焚。

  菲华反法西斯的文学作品为我们打开一个血雨腥风的历史画卷,华侨抗日英杰们在那惊心动魄的战场上用满腔热血和宝贵生命捍卫了侨居国的国家主权与民族尊严。在庆祝胜利之际,我们以崇敬之心绵怀那些为国家主权、为民族尊严献出宝贵生命的英列们。

  在《第三代》这篇作品中,一位侨居菲律滨四十多年的老华侨,在他六十大寿之时,回顾四十多年来做“番客”的异国生涯。那是一个血染的“番客”生涯。日军侵占菲岛后,他的独生儿子春生参加了抗日游击队,当得知儿子春生参加抗日活动时,他为独生儿的生命担忧,但他明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民族道义,他默默的支特儿子春生走在抗日的战线上。春生被日军残杀后抛尸河里,他看到独生儿子春生的尸体是“双手被反绑;胸前穿过洞,眼睛圆睁睁地像含了无限的仇恨”。他的心中在呐喊:“这是血债!这是战争!这是被侵略者的残杀!这一切我要永远记住,我也要那刚满三个月的孙子永远记住,永远记着战争的残酷,永远记着侵略者罪行”。老华侨的儿子在抗日战争中牺牲,儿媳自杀,留下年幼的孙子,为抚养孙子及一家的生计老华侨受尽磨难,但他仍然为牺牲在抗日战争中的儿子感到骄傲,他也这个有着中菲血统的第三代的孙子感到欣慰,体现出老华侨的民族道义和民族气节。

  《南伯的一家》,作者通过南伯一家在菲岛战前与战后的生活境遇,如一面镜子映射出华人华侨在战争时期所遭遇的真实写照。

  二、唤醒的记忆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卢沟桥的枪声点燃了中国全面抗战的烈火。八年抗日战争,中国人民凝聚力量,同侵略者浴血奋战,终于取得了抗战胜利。柯清淡的《抗战胜利回忆录》,真实地再现国内在八年抗战时期海外华侨与家乡亲人断了音信,失去侨汇的经济来源的侨眷们的生活境况的逼仄,以及抗战胜利的消息传来时人们欢呼雀跃的场面。

  早期的闽南人随着泉州海上丝绸之路对外贸易的发展,他们在海外建立了华人商贸体系。明清时期虽然实行海禁,但在闽南沿海一带的私人海上贸易仍然在发展,许多闽南男子到东南亚一带或商或工,促成闽南侨乡的形成,因此在闽南的侨眷的经济来源大都依靠海外亲人的侨汇。抗日战争暴发后,海外通讯断绝,侨汇被中断,许多侨眷的生计发生了质的变化,生活的困难、对海外亲人人身安全的担忧,使侨眷们陷入双重困境。作为华侨家属的作者,在抗日战争时期虽然还是孩童,但侵略者战争给家乡留下满目疮痍的景象、母亲为全家生计艰辛劳作的场面、还有对侨居在菲律滨的父亲安危的担忧、以及时闻乡人被日军杀害的噩耗,这些场景深深地刻画在作者本该童真的心灵,当抗战胜利的消息传到乡里时,全村人如逢喜庆似的;有放鞭炮的、有拿家里的锅盆当锣鼓敲的,那个欢呼雀跃的场面深深烙印在作者童年的脑海中。抗日战争的胜利后,乡贤从菲律滨回乡带来平安信,同时也带来乡人在菲律滨被日军杀害的噩耗。几家欢喜几家愁,战争带来灾难及危害,永远难以从的心灵中抹掉。`

  在庆祝抗战胜利之标,历史的伤痕在记忆里依然在疼痛。当那些战争图片展示在人们眼前时,沉默的记忆被唤醒了,沾满血腥的图片在控诉侵略者的罪行。仿佛穿越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仿佛听到卢沟桥的枪声点然抗战的热火。历史是一面镜子,回顾战争历史是痛苦的,不堪回首,却又不能不回首,回顾历史是为了要汲取历史的教训,不忘历史的教训,才能更加珍惜今天的和平。

  三、文学特色

  菲华反法西斯文学作品,反映了华人华侨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为反法西斯战争作出自己的贡献。同时展示了华人华侨在旅居国危难之际,华人华侨发扬国际主义精神,由侨民自发组成“菲律滨华侨抗日游击支队”,积极配合菲律滨人民抗击日军的侵略暴行,同侨居国人民同生死、共患难,共同为抵抗外来侵略而抛头颅、洒热血、浴血奋战。“华支”指战员们在战场冲锋陷阵、浴血奋战、视死如归,在敌人的监狱里受尽严刑酷打、威武不屈、正气凛然。为捍卫侨居国的主权,有七十多位“华支”指战员先后献出宝贵的生命,这些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都以各种的题材在菲华反法西斯文学得出色的反映。

  五十年代的菲华文学作品,有着特殊历史的社会背景,那是在菲律滨的华族最彷徨的动荡时期,二战结束后,还没有走出战争阴影的华人华侨,又受到菲国排华的威胁。一九四六年菲律滨宣告独立,一系列的排华措施使华族陷入困境,而此时的祖籍国正处于内战时期,华人华侨有家归不得,由民族偏见衍生菲中两族的矛盾趋向白热化。菲华作者以敏锐的观察力,看透两族的矛盾源于排华政客的政治目的,而非出于菲律滨人民善良的本性,在《第三代》中才有作者为“有着中国人的血,也有着菲律滨人的泪”的“出世仔”的那个孙子感到骄傲。

  菲华侨民大都是闽籍人士,故在华侨社沿用闽南语,因此菲华文学作品里的随处可闽南方言口语。例如:“年终,我开始摊还债务,条条清楚”(《控诉》,“然而,一阵乌云打进心头”(《逃难》),“我是一个‘账簿格空’的‘吃头路人’”(《第三代》),“好大的‘五间张’,‘两边护’,兼叠楼”“船到马尼拉之后,他马上‘起山’,当时没有什么刁难,虽然‘引叔’赤脚穿短裢,拖着一条或长或短的‘辩子’,当起‘牛拖头’”(《南伯的一家》)。这些活生生的闽南口语方言,是菲华文学独具的语言特色。

  二○一五年八月十五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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