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幸咖啡花费12亿为财务造假买单，要“翻盘”仍面临诸多挑战

雷达财经出品 文|李亦辉 编|深海
因造假退市而闻名的瑞幸咖啡，一再上演经典翻盘案例。继上半年获得债权人重组支持和2.5亿美元融资后，近日又与投资者签署和解协议书，有望彻底翻过财务造假这一章。
9月21日晚，瑞幸咖啡在社交媒体发布声明，宣布公司与美国集体诉讼的原告代表签署了1.875亿美元的和解意向书（折合人民币约12.13亿元）；同时，公司已向开曼法院正式提交了对可转债债权人的债务重组方案；以及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递交2020年的年度报告。
消息一出，瑞幸咖啡粉单市场交易价格大涨，两个交易日涨幅超10%，总市值40.88亿美元，相比去年6月份从纳斯达克摘牌时的3.21亿美元，市值涨幅超10倍。
有网友评论，瑞幸咖啡先拿美国股民的钱补贴中国消费者，再拿中国消费者的钱补贴美国股民。
但从企业经营角度而言，解决掉“麻烦”、回归商业本质的瑞幸咖啡，依然面临诸多不确定性。
花费12.13亿元与投资者和解
经历财务造假危机17个月后，瑞幸咖啡的命运终于迎来转机。其中，最大的利好消息莫过于1.875亿美元的集体诉讼和解。
2017年10月，瑞幸咖啡第一家门店开业试运营，到隔年的5月8日开始正式营业时，这家新品牌已经完成500多家门店布局。经历一年的融资之后，于2019年5月17日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
从成立到赴美上市，18个月时间创造了中国自有咖啡品牌到美上市的最快记录，“瑞幸模式”更是受到市场极大追捧，市值一度超过120亿美元。
然而，进入2020年，先是市场上出现针对瑞幸咖啡的匿名做空报告。很快，当年4月份，瑞幸咖啡自曝财务造假，涉嫌虚假交易22亿人民币，引发资本市场一片哗然。
2020年6月29日，瑞幸咖啡挥别资本市场，股价为1.38美元，市值为3.21亿美元，开始转向场外交易。
退市后的瑞幸咖啡，经历了管理层动荡、各方处罚和投资者起诉。
2020年9月22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宣布对构成虚假宣传行为的瑞幸咖啡（中国）有限公司、瑞幸咖啡（北京）有限公司以及在瑞幸咖啡事件中起到帮助虚假宣传作用的43家**公司作出行政处罚决定，处罚金额共计6100万元。
同时，公司创始人及核心管理层钱治亚、陆正耀等相继出局，其中陆正耀还曾传出被相关部门掌握其对于公司财务造假的指令性邮件，但后续未有更多进展。
2020年12月16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起诉指控瑞幸咖啡此前严重虚报公司营收、费用和净运营亏损，以此欺骗投资者，试图使其看起来像是实现了快速的增长和提高了盈利能力的行为。面对SEC指控，瑞幸咖啡同意支付1.8亿美元的民事罚款以达成和解。
今年2月，瑞幸咖啡宣告与SEC的和解经过法院批准，和解协议并未公开。而与SEC和解，这被认为让瑞幸咖啡在后续的民事诉讼中处于有利地位。
此时，瑞幸咖啡正面临集体诉讼，包括加州的GPM律所、Schall律所，纽约州的Gross律所、Faruqi律所等十几家国内外律所代表投资者向瑞幸咖啡及其高层提起集体诉讼。
对于这次的1.875亿美元集体诉讼和解，北京郝俊波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郝俊波认为，根据流程，这个和解方案需要美国法院批准。
“这种调解方案的调解结果是对全体同等情况的投资者都适用，此类案件的成功率一般在50%左右。”
“一旦获得最终批准，这项和解方案将解决一项重大的或有负债，并使瑞幸咖啡能够更专注于公司运营以及战略计划的执行。”瑞幸咖啡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郭谨一表示。
据郝俊波介绍，从金额来讲，1.875亿美元赔偿，是目前中国概股集体诉讼案件赔偿第二高的，最高的案例是2019阿里巴巴就美国联邦证券法集体诉讼案支付2.5亿美元与原告达成和解。
据此计算，剔除聘请律师等费用，瑞幸咖啡为摆脱财务造假“麻烦”所支付的金额至少24亿元，超过其2020年收入的一半。
此外，瑞幸咖啡已向开曼法院正式提交了对可转债债权人的债务重组方案，开曼法院将确认听讯日期，届时将审议是否应在适当时候下达召集令。瑞幸咖啡表示，一旦得到开曼法院的确认，瑞幸咖啡将通知计划债权人关于召开听证会的时间和日期。
2020年亏损扩大7成
相比漫长的诉讼和投资者损失赔偿，业绩才是决定瑞幸咖啡能否实现真正“翻盘”、重回资本市场的根本。
根据公司财报，造假发生后的这一年，瑞幸咖啡的开店数新增数百家，整体营收也增长了33%，但与此同时亏损也在进一步扩大。
据瑞幸咖啡公布的2020财年的财务数据显示，公司营业收入从2018年的8.4亿元，增长至2019年度的30.25亿元，进一步增至2020年的40.33亿元。其中2020年营收增长了33.3%，公司称营收增长源于平均售价提高。
营收结构方面，瑞幸咖啡2020年产品营收37.17亿元，同比增长23.5%，占总营收的92.15%；合伙店营收3.17亿元，同比增长19.64倍，占总营收7.85%。
瑞幸咖啡去年业绩增长的另一个原因，是来自交易客户数量的增加。2020年底，瑞幸咖啡累计交易客户超过6490万，一年间增加2430万交易用户。另外过去一年，瑞幸咖啡自营店和无人咖啡机的每月销售商品总量达到2610万件，增加了190万。
不过，随着营收规模扩大，瑞幸咖啡的亏损也在同步增加。公司净亏损从2018年的16.19亿元，增加至2019年的31.61亿元；并进一步增至2020年的56.03亿元，亏损同比扩大77.3%。
当然上述亏损金额中，包含了公司信托投资减值11.4亿元、股权诉讼当事人和解准备金12.26亿元和SEC和解条款11.77亿元。
剔除营业外亏损，瑞幸咖啡在2020年经营亏损额为25.87亿元，相较2019年的32.13亿亏损减少近2成。
持续亏损的背后，是瑞幸咖啡不断增长的成本压力。包括需要面临材料成本、店铺租金上涨，以及新开店铺、调查和重组等多方面的相关支出。例如，2020年其材料成本增长23%至19.95亿元，店铺租金及其他营运成本同比增长8%至17.27亿元。同时，2020年，与虚假交易和重组相关的损失和费用为4.75亿元。
但在另一方面，瑞幸咖啡也在有意削减营业成本，把控营销支出。
截至2021年7月31日，瑞幸中国的自营店已经达到了4030家，加盟店达到1293家，Luckin咖啡速递机达752台。而在2020年年底，其自营店数量为3929家，加盟店是874家。
显然瑞幸咖啡的自营门店扩张计划已经大幅收缩，但旨在深入到下沉市场的加盟店扩张仍在继续。因此，其开店费用在2020年仅998万元，远不及上一年的7163万元。
营销费用方面，去年瑞幸咖啡花在销售和营销方面的费用为8.8亿元，相比2019年的12.5亿元大幅减少。
“瑞幸模式”横空出世后，市场一度认为折扣和性价比是瑞幸咖啡留住客户的关键，公司早期的第一批用户就是通过疯狂补贴积累而来。目前来看，瑞幸咖啡并未放弃补贴这一“利器”，只不过方式有所转变。
据了解，瑞幸咖啡的营销方式转向私域流量获客，“补贴并非随机发放到账户里，而是在门店微信群里发放，新人加入福利社群会有固定4.8折券。”同时瑞幸咖啡保持高频的上新节奏，试图通过爆款营销来加大用户的粘性。
通过私域社群经营，瑞幸咖啡的复购率保持不错水平。据公司披露数据，截至2020年7月，瑞幸咖啡的“私域”用户就已经超过了180万人，微信社群数量超9000个。用户转变为“私域”用户进入社群后，月消费频次提升了30%，周复购人数提升了28%。
在现金流方面，截至2020年底，瑞幸咖啡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为48.06亿元，足以支付上述约24亿元赔偿金额。不过对于尚未盈利的瑞幸咖啡而言，保持现金流健康仍然是头等大事。
新咖啡品牌崛起，赛道拥挤
起了个大早的瑞幸咖啡，经历一番折腾后，身边已经挤满了各类新式咖啡品牌。
今年以来，资本在咖啡赛道不断下注。天眼查数据研究院显示，2021年上半年，咖啡领域的融资事件共计13起。
具有代表性的案例是与瑞幸咖啡经营模式最为类似的Manner咖啡。这个起始于上海的咖啡品牌，2018年今日资本投资8000万元获得了40%股份，在“风投女王”徐新和她旗下的今日资本推动下，从2020年12月至今的几个月内已完成4轮融资，而资方也为H Capital、Coatue Management、淡马锡、美团系的龙珠资本、字节跳动等明星资本。
在最近一轮融资过后，Manner咖啡以近28亿美元估值，成为估值最高的连锁咖啡门店新品牌。
另外，Seesaw咖啡、M Stand、SECRE时萃咖啡、代数学家咖啡、三顿半等多个品牌宣布融资，不少品牌已经进入了战略融资阶段。这些咖啡品牌在资本的加持下，纷纷公布了扩张计划，“年内门店过百”只是短期目标，人人都想复制瑞幸咖啡的上市敲钟之路。
而先知先觉的资本，不愿放弃咖啡这个消费市场，或许是看好咖啡品类市场前景。
根据Adroit Market Research的报告显示，2020年中国咖啡市场规模突破3000亿元，预计2025年可以达到10000亿元。国内咖啡消费年均增速达15%，远高于世界2%的增速。有了数据背书，任谁也无法轻易放弃。
从泥沼中爬起的瑞幸咖啡，虽然翻身的故事固然精彩，但并不意味着已经“稳”了。面对四周烧钱争夺市场份额的大大小小品牌，瑞幸咖啡需要用盈利来证明，自己仍然是个有实力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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